薛白有些疑惑,因他分明从杜有邻给的纸条上看到一共有四五十个阙员。
仔细一想,这些阙员当然不能全部以这个途径给出去,除了守选,还有循资格长名榜,还有各种各样暗地里的交易。
有数十人努力留到了最后唱名阶段,待那短短的名单念完,却还是失望而归。
须知,罢秩了可没有俸禄可领的。
哪怕是世家子弟,若不是主支嫡系,也经不起长年累月的只有开销而没有进项。
“士之失位,犹诸侯之失国家也!”
吏部堂中,负责抄告身的书吏正在奋笔疾书,将注拟抄录送到甲库备案。
“某官崔佑甫、萧悦、薛白……等五人,满腹经纶,登博学鸿词科选,宜林乃官,分授以职!
备案的卷宗抄好了,便是抄告身。
“啪”的几声,委任状上分别又戳了几个印,被装进黑木函匣里,小吏们拿着,小跑
着到薛白面前。
“状元郎,可喜可贺,起家官秘书省校书郎,还请接着。”
薛白一手接过告身,一手却是递过一串铜币,道:“辛苦了。”
“不不,不敢要状元郎的钱。”
“这是笔墨、书函钱,该给的还是要给。”
薛白笑笑,放下钱币,持着告身离开了吏部。
一年零五个月,重生以来他从一个身份不明的官奴开始终于得到了一个官职。
这一路很不容易,但他还是得到了;同时也有无数人得不到,因才华不能施展而流向边镇幕府,酝酿着一场惊天巨变。
“你又做成了?
“不然呢?”
薛白收好他的告身,神情依旧十分平静。
杜五郎虽不像他这么想当官,反而更激动一些,嘴里啧啧称赞,道:“十七岁你就当官了,厉害啊。”
“嗯,而且这是最正的起步官。”薛白道:“不是王准、贾昌之流的卫尉少卿能比的。”
他已明白了杜娘说的八步走,意思是,在官途的八个阶段哪些官职是最好的。
比如同样是县尉,到穷乡僻壤的地方,可能一辈子都升不了官;而有了中枢任职的资历,便可能选个京畿县,一年两载就能让朝廷看到功劳。
所谓最正不过校书、正字。出了长安,旁人一听这是状元郎、校书郎,马上要刮目相看;一听是卫尉,那就是赐官、狎官,在这种信息流通无比缓慢的年代,这非常重要。
薛白对别的事无所谓,官途上的事却是一步一个脚印都得给它夯实了。
“看你,还得意起来了,你何时到秘书省视事?从此以后,可就不自由了啊。”
“还得等三日。”
“这么快?”杜五郎赞叹归赞叹,其实对这些事不感兴趣,转头又问道:“但说真的,你不打算成亲吗?
“和谁?
“找呗。”杜五郎道:“你这不成亲,多让人心慌啊。”
“谁心慌
“就…。。很多人都很心慌啊。”
薛白道:“最近忙,倒是顾不得这些,回头问一问吧。
“问什么?”杜五郎道:“我是说,有许多人找到我阿娘,以及我……准岳母那里了。
“让她们都推却了吧。”
“你确定?你不会是有人选了吧?
薛白嫌杜五郎聒噪,挥手将他打发了。
他如今的身份既已不是薛灵之子,遂搬到了宣阳坊的薛宅。而近来忙着科举授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