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张重渡一诺重于千金。
梁宽道:“我曾害怕过懦弱过,但人固有一死,若为推翻腐朽王朝而死,也算死得其所。”
齐山玉忙道:“我亦是此想法。先帝在世时,几位皇子我就没有瞧上的,我齐山玉此生,唯一敬佩之人便是张兄。”
张重渡道:“即是如此,齐山玉,你要做的事也很重要,你一向吊儿郎当,就算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也不会有人真的同你计较,此番你去探探众臣口风,可有站在我们这边的,先探那些曾跟随过我的朝臣,若他们愿意,兵临城下之日,还望他们能劝谏辛照昌退位,如此,也能少些兵士伤亡。”
齐山玉道:“张兄放心吧,我看呀,真到了兵临城下那日,恐怕只有镇国将军还会苦苦支撑,其他人必定都是拥护太傅你的。”
顾啸道:“山玉兄,你如此说,好似我们此番,会必胜一样。”
姜霖道:“自然是必胜,金吾卫和羽林军中有我的亲信,他们十分可靠,宫内太监中,东明也有信得过的人,这些人可为内应,打开城门、宫门不成问题。”
此时一直站在远处的温东明开口道:“是有几个靠得住的小太监,只是我担心长公主,听闻中秋宴之后长公主病重,险些就去了。公子吩咐什么,我自是做什么,绝无怨言,可我的命是长公主救的,若不是长公主,我此时怕是已经下去伺候先帝了,我是担心,陛下知晓公子对长公主用情至深,届时会用长公主威胁公子。”
江禾煦也显得忧心忡忡,“太傅要反叛,在下自是支持,可长公主于在下而言,是挚友亦是恩人,若不是长公主,二公主已经在和亲路上了,又怎能同我相聚。太傅可有万全之策?”
张重渡陷入了沉思,若说万全之策,唯有带辛玥出宫,送去安全的地方才是万全之策。
很显然,如今形势下,要带辛玥出皇宫难如登天。
姜霖道:“就算没有万全之策,我们也不能再等了,陛下如此折磨昭为,迟早会要了昭为的命,只有尽快起事,方是正解。”
顾啸道:“陛下能千里迢迢亲自去寻长公主,可见陛下对长公主亦是用情至深,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让长公主陷入危险的。反而长公主在宫中险些病重而亡,想来过得十分压抑苦闷,早日起兵便能早一日救长公主脱离苦海,也能让你们有情人早日团聚。”
齐山玉道:“姜校尉和顾将军说得在理啊,再拖下去,张兄恐性命难保,张兄保不住性命,依我看啊,长公主至情至性,恐不会独活。”
江禾煦一听,立刻道:“如此倒是在下思虑过度了。”
张重渡对江禾煦道:“江太医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公主有事。”他看向温东明,“东明,去请李虎进来。”
姜霖问道:“昭为,你要做什么?”
商讨分明才进行到一半,此时突然让李虎进来,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张重渡道:“让李虎给我入宫令牌,我要去见公主。”
第77章
姜霖大惊失色,拦住温东明的去路,“昭为,你疯了吧,若是被陛下发现,定是当即斩首!你人都没了,我们还造什么反!”
梁宽也有些焦急,“长公主的病已大好,太傅无需担忧。”
齐山玉道:“就算见面,你们又能说什么呢?无非是互诉衷肠,离开时又凭添相思罢了。”
其他人都不说话,似是默认。
张重渡淡然一笑道:“筹谋起事第一步,则是我伤好之后烧毁府邸,假死离开,三公主不知真相,会以为我真的死了,这让她如何承受,此事,我必得提前对她说。”
再者,他思念至深,自雁门关被抓,他们还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辛玥便被逼着,对他说出那些言不由衷残忍的话,当时的他痛彻心扉,辛玥心中肯定更不好受。
他想,他的小公主应该很需要他的谅解。
中秋宴上,辛照昌赐婚,他虽表明态度,但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有些话他还没讲给她听。
他知道,辛照昌必然是用自己威胁辛玥,做了些禽兽不如的事,比如侍寝那夜,真不知辛玥经历了怎样的黑暗痛楚。
此事,当真是让他怒不可遏,心痛如绞。可他未生半分嫌弃,只有心疼和怜惜,他要告诉他的小公主,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只要她好好活着,他想给她最大的安慰和理解。
况且,他也着实担心辛玥的病情,一定要亲眼去看看他的小公主究竟病成了什么模样,否则他根本无法安心起事。
温东明也担忧辛玥,绕过姜霖出了房门。
很快,李虎和温东明一同进来,李虎取下腰牌递给张重渡,“这腰牌是萧统领怕太傅发生什么事,让我们能及时进宫禀告所配,看守太傅的几十名羽林军,唯有这一块腰牌,太傅可不能丢了,否则不仅仅是我们五人,看守太傅的几十名兄弟都会没命的。”
张重渡听出了李虎的言外之意,是在告诉他千万不能被发现,若是他被发现,不但他会死,李虎五人也会死,看守他的几十名羽林军也会死。
他接过腰牌道:“这腰牌我不会丢,我会完好无损地拿回来。”
他在告诉大家,自己绝对不会有事,会平安回来。
“今夜已是三更天,我明夜前去。届时还请你借这身羽林军的军服给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