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谦这一觉睡得很沉,在意识最开始还能感觉到有人在帮他擦脸,后来就陷入了更深沉的睡意之中。
他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事件,卸去防备和担负,一身轻松。
任由意识在轻飘飘的棉絮上徜徉。
等到他醒来时,浅蓝色的窗帘盖得严严实实,只有小小的几缕光流泻进来。
房间里有一个花瓶,上面插着几朵盛放的戴安娜粉色玫瑰,花香四溢。屋子里的舒适让人只想继续躺下去,什么都别去思考。
但纪谦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衬衫,全都是酒的气味!
他居然醉酒了,也并未去洗漱一番就径直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个房间满满当当,带着全部的热闹和别致,人气和烟火气,居住在这里的人散发着他的习惯,他的味道,倾斜的抱枕上躺着一个闲适的年轻人,凌乱的桌面前坐着一个生动的年轻人,在风铃下站着一个浪漫的等风来的年轻人。。。。。。
这个房间里的物件都和他的主人一样活泼,充满了暖暖的生机盎然,一看就是小羊的房间。
他猛然掀开被子起身往外走去。
走至屋外时,窗明几净,大片的花海被系在麻绳上,挂在阳台之上,倒扣的玫瑰随风翻转。
而白洋抬眼看向他,笑得两眼弯弯:“哥哥,你醒啦?头痛不痛?”
他外公酿的酒绵柔又醇厚,却后劲十足,不知纪谦喝了以后会不会头痛。
江燕女士也从水中捞出玫瑰,熟练地转个圈将其系在麻绳上,笑着对他说:“小谦醒了,洗漱一下去吃早餐吧,你白叔叔做的早餐很不错的。”
纪谦一时不知该作何回复,他看着白洋坐在小凳子前面,铺在满地的玫瑰在诉说。
花瓣都是娇艳的模样,清晨的眼光零零散散地洒下,而小王子坐在花丛中间。
“小羊,阿姨,早。”他迟疑地开口,“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好像是他一直幻想的场景一样,平淡的、温暖的、让人害怕是一场梦境的早晨。
白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姿势,拿了一朵玫瑰过来,露出小虎牙:“把玫瑰弄成干花,这样就可以保存得更久啦,而且也不会看着它枯萎坏掉。”
他早上醒来后,先去那边的房子里把纪谦的衣服带了几套过来,然后就去问江燕女士:“妈妈,这个花有什么办法让它不要枯萎,保存久一点啊?”
江燕女士就和他一起把花束拆开了,坐在阳台上一起做干花。
用鲜花做成的绳串,挂在阳台前面,粉色的花朵晃晃悠悠地垂下来,变成了一排整整齐齐的玫瑰花窗帘,像是将春日余温的味道收集了起来。
他牵着有些蒙的纪谦往房间里的洗漱台走去:“哥哥,给你拆了新的毛巾和牙刷,我早上去那个房子里把你的衣服拿过来了。。。。。。”
路过厨房的时候,白松柏举着锅铲走出来:“小谦,今天早上吃叔叔做的特色码子面,你吃得辣还是不辣啊?”
各种不熟悉的香料在小火下慢炸,料油的气息香气扑鼻,鸡汤咕噜咕噜的香气在蔓延,焖汁里加入了土豆块、胡萝卜、青椒、洋葱、娃娃菜等物,全靠蔬菜自身的水分。
那个珐琅锅里冒出浓郁的香味,那股浓郁的香气一直在他身边环绕,纪谦只觉得思绪变得遥远而模糊不清,甚至是一阵茫然。
呆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突然感觉手上多了点什么,低头一看,是一个水杯。白松柏站在一旁笑着看向他:“小谦,喝点解酒茶,叔叔自己做的。”
小金桔、柠檬片,还有气泡水,清澈透亮。
纪谦扶着水瓶:“谢谢叔叔。”
白洋在一旁替他回应:“哎呀,老爸,我都说了,他吃不了多少辣椒,再说了,昨天晚上还喝多了,早上要吃清淡一点啊。”
纪谦连忙回应:“没关系,我都可以。”
白洋便在旁边扑哧直笑:“你哪里都可以,就做不辣的。”
“好啦好啦。”白松柏露出一个儿大不中留的表情,“你们先洗漱吧。”
一路上纪谦都有些未回过神来,他走进浴室前,又看了眼那张床,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酒味,很是歉意地说道:“抱歉,我把你的床弄脏了。”
白洋摇摇头,把衣服抱给他:“你肯定很不舒服,快洗一洗吧。”
一向都是干净整洁的人,从昨天傍晚入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睡觉前都来不及洗漱,肯定是很累很累了。
纪谦的心脏暖暖的,像是被什么灌满了一样,泡在温水中的温暖和一种无言的感动,他想抬手揉一揉白洋柔软的发丝,却又顾忌自己身上难闻的酒味。
倒是白洋抓着他的手,在唇边亲了一下,笑得明亮灿烂:“等你洗完,我们还要去外婆家里吃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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