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行驶到了圣心门口,南樯和铁军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并约定以后找时间再聚一次。
对于南樯来说,这不过是几句客套话。对于可能会让她露出马脚的人,显然是躲得越远越好。
停车的时候,外面刚好下起了瓢泼大雨。于是铁军先撑伞下车,他一路小跑着打开后面的车门,再将伞立在门口以免南樯淋湿,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严丝合缝。
其实他本来不必这么做的,其实他只要直接把伞塞给南樯就好。现在他的态度,恭恭敬敬简直就像在对待贵宾了。
“谢谢你,军哥哥。”
南樯看着铁军半边被淋湿的肩膀,到底有些不忍,轻声说了一句。
“一直都受你照顾,这怎么好意思。”她白净的脸庞有些发红,“麻烦你了。”
铁军微微一怔,专职司机多年,这些事他早就习惯了。余思危的公务车里曾经坐过无数非富即贵的客人,然而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谢谢”,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到。
“别客气,这都是分内事。”他也回了南樯一句,声音不大。
随后他将手里的伞柄塞到南樯手里:“拿着吧,雨大,车里还有一把。”
南樯点点头,接过雨伞正准备告辞,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沉沉的叮嘱:“小芳,有麻烦的时候记得找军哥哥。”
南樯回过头去,白线一般密集的雨滴划过铁军的脸,雨太大,看不清他的表情。
于是她点了点头,冲对方挥手:“军哥哥先回去吧!”
铁军也朝她挥了挥手,但身子站着没动。高大坚实的身影站在雨里,仿佛一尊钢铁铸就的灯塔。
同一时间,南创大厦。
余思危一个人坐在顶楼的休息室里,对着墙上那幅《天长地久》看了很久很久。
他看着画中曼妙的美人,许久没有言语。
此时此刻,窗外下起了雨,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余思危想起了伦敦,在那个以阴冷著名的都市,他曾经和人在雨中牵手奔跑。
妻子南蔷不喜欢自己打伞,他曾经以为那是因为她的手要用来拎名牌包。和他约会的时候,如果觉得冷,她会躲进他宽大的风衣里,用他的围巾盖住自己的头发和脖子,活像一只急需取暖的小松鼠。
“为什么不打伞?”后来他终于忍不住问她。
“如果打了伞,怎么有借口和你拥抱呢?”妻子的回答狡黠而理直气壮,“你主动抱我的次数太少啦!”
他闭上眼睛,仰头靠在椅背上。
如果时光倒流,一切都停留在那个时候,是不是会岁月静好安稳无波?是不是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在他的手边,放着一瓶刚刚打开过的香水,复古的包装,琥珀色的液体,精致的黄铜瓶盖,正是“reven”——“复仇”。
按照原定计划,杜立远在赴美访问途中要从临时回s市两天,进行日常重要文件签署工作。。
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圣心发生的事实在是有趣,比如顾胜男的得力助手被开除,而他的助理也接机从狼坑虎穴里跳了出来,如此精彩,他都有点等不及和那位可爱的小助理谈谈心路历程了。
不过命运远比在圣心发生的故事更有趣。
等他登上飞机坐在头等舱靠近走廊的位置上,刚打开今日份的报纸,迎面忽然走过来一个身姿绰约的女子。
一瞬间,他犹如被闪电击中,当场呆若木鸡。
那是一位有着瓷白肌肤,嫣红花瓣唇的美人,长长的卷发随意披散在肩头,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慵懒自信的独特气质。从头到脚的名牌傍身,并不让人觉得粗俗,只是恰如其分的宣告了她优越的家庭条件和良好的品位。
本是人间富贵花,缘何散落在天涯。
如此熟悉,也如此相似。
杜立远忽然想起自己做过的梦,梦里有位美人曾咄咄逼人的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回来呢?
他看着眼前那与南蔷有着七分相似的面容,不由得有些恍惚了。
从小到大,华梨看过很多男人面对自己失态的模样,但是杜立远这样直白毫不掩饰的当面注视,实在是头一遭。按道理坐头等舱的人多少都应该见过世面,而且眼前的男人也算俊美文雅,她暂时想不认为这个男人是色欲熏心的登徒子。
所以她只是在心底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个彬彬有礼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