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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第1页)

是要给几个钱,就是几个钱?半年之内,必须迁移,不等于就是强夺他人之地,他人之物么?”

张汤这时插话了。“皇上,臣以为汲黯大人,说得不无道理。可这些道理,也就是主父偃计策的好处。臣以为,这人,都是父母所生,为什么有些人就是富豪,别的人都得贫穷?就是要让那些富豪出点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收回这些土地有什么不好?这些富豪,都有家奴成百上千,臣以为,就该让他们给皇上当一回守陵的奴仆,又有什么不妥?他们死后,统统葬在皇上寝陵周围,这是他们天大的造化!皇上前番让他们自愿出钱,打击匈奴,保卫疆土,可他们无动于衷。皇上,您已经仁至义尽,这回让他们迁移,是不得已而为之啊!比如说,像郭解这种人,一不经商,二不是继承祖宗遗产,凭什么他也这么有钱有势,居然能和皇上您分庭抗礼?这些豪强,非迁不可!”

这一席话,让众人瞠目结舌,连东方朔都吃了一惊!主父偃和张汤两个,分明已经串好,要打劫富人了!

汲黯看了东方朔一眼,东方朔给了个坚定的眼神。

汲黯大叫:“皇上!您可不能公开掠夺啊!如果皇上您这样做,今后天下何人还敢致富,而天下没有富人,何尝谈上富国啊!”

武帝心中如翻江倒海。他知道汲黯是对的,可张汤和主父偃的话,对他更为有利。最有利的就是最正确的,就是朕马上要做的!于是他便大声叱道:“大胆的汲黯,你敢说朕是公开掠夺?你三番五次,胡说八道,今天,朕再不将你放逐,你明天就敢当着面骂朕了!来人!将汲黯给我拿下,将他打入死牢!”

两名卫士马上出列:“是!”过来就要将汉黯驾走。

此时只听“铮”地一声剑响,一把宝剑挡住了二位士兵的去路。众人大惊。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大廷之上,当着皇上的面,抗旨不从?

当然,这事只有东方朔敢做。他手中的剑,是皇上赐给他的剑,除了皇上,谁敢阻拦?

可是众人还是捏了一把汗:如此抗旨,皇上会饶过他么?

只见东方朔用那把长剑挥了两下,赶走卫士,然后他往汲黯面前一站,“啊──”的长叹一声。

主父偃最害怕的是东方朔要说话,急忙叫道:“皇上,东方朔他,他不能说话!”

武帝也是不知如何是好。“这……。”

东方朔将手把帽子上的竹簪一拔,帽子掉在地上,头发散乱于肩上。他又“嗖”

“嗖”地将宝剑朝主父偃舞了几下,舞得他连连后退,然后披头散发,手持宝剑,大声诵道: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摄提贞于孟陬兮,唯庚寅吾以降。(降,音洪)

主父偃害怕得很,他只听到东方朔说的一个“朕”字,自己也不由得大吃一惊,急忙叫到:“皇上,东方朔他,他疯了,他称自己是‘朕’”!

东方朔并不理他,疯疯傻傻地持剑上前,口中仍大声诵道:皇揽揆于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

名余曰正则兮,号余曰灵钧。

公孙弘在一旁可是听得清楚,他诵的是屈原的《离骚》!哼!你主父偃什么东西,连这个都听不懂?于是他出列向前,说道:“皇上,东方朔不是在说话,他是在念诗,他念的是屈原的《离骚》!”

武帝也听出来了,这是屈原《离骚》开头的几句。不过他有些吃惊。“朕知道了。东方朔啊,东方朔,你果然是回忆起来了,你果真是屈原?”

东方朔又回到汲黯身边,他比划着自己的剑,然后协迫着汲黯,和自己一道跳起了“《离骚》双人舞”。他面对武帝大叫道:

彼尧舜之耿介兮,既遵道而得路。

说完又将剑指向主父偃:何桀纣之猖披兮,夫唯捷径以窘步?

主父偃听到东方朔借屈原的诗来骂自己是猖狂无知的夏桀和商纣,面色十分难看。东方朔再指公孙弘:

惟夫党人之偷乐兮,路幽昧以险隘。

公孙弘羞愧后退。不过他觉得自己还有些委屈,自己当主管教书育人的丞相,也不是偷乐啊。东方朔不理他,又指了指自己和武帝:

岂余身之惮殃兮,恐皇舆之败绩!

武帝大惊。难道自己真的是楚怀王了么?这个李少君啊!你还保证呢!他急忙对杨得意说:“快,他昨天服药过多,走火入魔了,快叫李少君来!”

东方朔确实已经走火入魔。不知是出于好奇心,还是真的想想试一试李少君仙药的威力,昨天他在武帝的怂恿和逼迫下,吞下了那三版药丸,尔后心里便如腾云驾雾一般。回到家中,折腾了齐鲁女好半天,却被推出门外,让他好不扫兴。好在阿绣是个百般体贴的人,然而在他几个时辰的折腾之后,竟然也逃到齐鲁女的房中。而东方朔却意犹未尽,他把枕头当作温柔乡,刚刚入梦,却被齐鲁女拉了起来,说是今天皇上早朝。不许他在家中犯懒。什么犯懒,平时晚一点,她们还高兴呢,今天不想让我在你们身边呆着!他昏昏沉沉地进了未央宫大殿,隐隐约约听到主父偃在献什么裂土之策。稍后他便明白了,主父偃所献之策,对诸侯来说,当然是个恶招;可对皇上来说,绝对是高招!迷迷糊糊中,他觉得这一招仿佛自己在书简中也说过,不过没有这么直露;后来自己也想向皇上提过,不过自己还是觉得这些招术有点太损,不如等待一阵子,找个更好的机会,想个更好的主意。不料主父偃竟在今天提了出来,他的心里,真如五味瓶被打翻一般。他很想走向前去,骂主父偃一番,骂这个坏得出了水的人,什么主意都能出得了口;可他又想上前拥抱主父偃一下,好一个瘌疤脸,你真是我的心中阴暗一面的知音,我的罪恶的枪头,我的屁股后面专闻臭味的走狗,我的十恶不赦的替身,有了你无比的罪恶和无赖,才保住了我的善良与纯真!这时他在眯起眼来,看看主父偃,觉得主父偃既可恨,又可爱。他要建朔方城,对抗击匈奴,坚守河朔来说,通道不是大大的好事么?可对长安百姓和耗尽国家钱财来说,又是绝顶的坏事!今天他又上书,要皇上牵天下豪强到茂陵居住,这对那些富豪来说是坏事,可对富豪们所霸占一方的百姓来说,难道就没有好处?想到这里,他心中涌出一种复杂的东西,他不单痛恨主父偃,同时也有些同情起主父偃来。只有他这样出生入死的人,才不怕得罪世界上的任何人,才能这么没有顾忌!可我东方朔呢?想多方面都照顾,要众人都满意,免不了有时优柔寡断,想到了不敢说,说出了还要委婉曲折。我怎么了?怎么变得五迷三道,没有是非了?莫非李少君的药还在起作用?正在此时,他看到汲黯走上前去,直着脖子,和主父偃争了起来,然后和皇上干了起来。这个直脖子,他有他的是非标准,他有他的道理,他的标准和道理和我也是那样接近,可我却不能像他那样敢于挺身而出!东方朔啊,东方朔,你还是东方那明亮的天空么?那你为何不能像汲黯那样明明亮亮,打出堂堂正正之旗呢?东方朔啊,东方朔,难道这个“朔”字,就是你与汲黯的不同之处,而与主父偃的相同之处?不!与我相同的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同样光明与阴暗兼半的人,那就是皇上。他愈来愈成熟,愈来愈有自己的主意,愈来愈不是旁人所能左右的了。他明明知道主父偃是个阴暗的人,他却在利用他的这种阴暗;他更知道张汤的许多做法都是有益于君而不利于民的事,可他坦然地接受张汤;他心中深恨着拿金吾子的性命来博取官位的义纵,却还要他再去杀戮更多的人;他心中也敬佩郭解的为人,可他非要郭解臣服于自己才放心;他明知淮南太子刘迁会造反,却要欲擒故纵,让其尽露劣迹;更重要的是,他已经知道庄助是个刺客,他还要留他在身边作侍卫……他未必真的相信李少君的骗术,可他还地向往着那条不死之路……皇上啊皇上,我们的兄弟之情要开始生分了么?我们的心距从此将越拉越大么?这一切不是别的原因,难道就因为你是皇帝?

东方朔走火入魔了!当他看到武帝震怒,命令武士将直着脖子叫嚷的汲黯要打入死牢时,他的脑海中又出现一个人魔的影子,这个人魔从水底幻了出来,变幻成一个高高帽子,湿漉漉的身上参差不齐挂着许多香草的人,走进自己,和自己融成了一体。那个人占据了自己的灵魂和肉体,逼着自己掏出剑来,保护汲黯,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唱起了《离骚》!

《离骚》啊,《离骚》,我东方朔十余岁时就会背诵你,为什么如今背得不那么流利了呢?坏事,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这一句: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武帝早已发现东方朔的神情不对。他更坚信,东方朔已经走火入魔。只有他才知道李少君药力的厉害!他甚至更相信,东方朔必定是屈原的化身,李少君和淮南王的话一点没错!好在他今天还没骂我是楚怀王,要是那样,我这个“朕”就更是无地自容了!

可是武帝仍没忘记,主父偃的主意是个好主意,是个应该马上付诸实施的好计策。于是他一方面摆脱窘境,一方面作出布置:“众位爱卿,按朕的旨意去办,赶快退朝!”

众大臣本来还想看热闹,可是皇上让走,哪敢不走?一个个边退朝,边回头偷偷地看,想惊不能叫,想乐不敢笑。

东方朔扔拉着汲黯不放,边走边保护他,不断地重复着: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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