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的天气变冷了,梅元瑾身上穿着一身米白色的羊绒衫,布料手感绵软,保暖性极好,车里开了暖风。
刚上车时,她还觉得热,把羊绒外套脱了放一边。
可听完了魏川凛的语音信息后,她顿感手脚和后背阵阵发冷,心脏直直往下坠。
刚从迪士尼出来,她给魏川凛以及魏家其他人都买了礼物,心情很晴朗,现在就像被泼了冷水。
她早就过了对亲生父母和亲生家庭好奇、激动或怨恨的年纪,但也没到和解或原谅的程度,能做的就是忽略和忘记他们。
她对自己现阶段的生活十分满意,丰富的日常和坦诚的爱意,逐渐冲淡了她以前经历的苦与痛。
现在,突然间又跳出来一个人,再次揭她的旧伤疤……
在她最需要帮助、最需要爱的时候,他们没有出现。即便出现了,他们又能否真的能拉她一把呢?
这十八年来,她的生命里出现过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来了又走了,没有人想过要拉她一把。
她独自跨过了那些名为“绝境”和“困苦”的大山,她明白——
很多人喜欢拜高踩低,甚至是亲生父母都会偏爱挣钱更多、成绩更优秀的那个孩子。
比起雪中送炭,更多人喜欢的是锦上添花。可是千百次锦上添花,不如一次雪中送炭。
魏川凛是唯一一个见过她狼狈、糟糕的模样,依旧愿意为她雪中送炭,拉她出泥潭,教她一点点洗去身上淤泥味儿的人。
她不怨恨亲生家庭,可实在抵挡不住心底翻腾而起的萧瑟、孤冷和苍凉,像个赤脚站在一望无垠的冰川上的人。
她关掉了手机,眨了眨眼,略显失魂落魄。
魏川凛在的话,她会向他寻求安慰。可是他不在,她默默消化了所有情绪。
她给魏川凛回消息:【我一点都不想听这些,我想你,我想要你抱抱我亲亲我】
他的肩膀宽厚敦实,修长有力的手臂紧紧把她环住,偏高的体温一点一点渡到她身上,温暖她偏凉的肌肤,耳畔是他有力的心跳声。
他身上总是带着朦胧幽净的香气,压不住浓烈的荷尔蒙气息,他能操控全场的气场将她包裹,像窝在一张棉绒毯里一般安心。
他的亲吻,或是急切如阵雨,或是缠绵如蚕丝,或是热烈如骄阳,或是深沉如深潭,或是轻盈如蝴蝶……
她喜欢他的亲吻,因为每一个亲吻中都倾注了他对他的爱。
如果与他亲吻时,趁机挑开他的衣裳,手心抚摸这他结实健壮的肌肉,脑海中的烟花立刻“砰砰砰”地绽开。
无论她心情多么低落或焦虑,他总是有办法安抚她,让她回到安心的状态。
魏川凛从工厂生产出来,看到这条信息时,生出一种八十岁留守老人冒着大太阳,汗如雨下地捡了几天塑料瓶,踩着小旧三轮从城东运到城西,卖完回到家发现收到的是假钱,而且三轮车还爆了胎的无力感。
这就是异地恋的无奈,明明只是一个拥抱可以解决的事儿,现在只能通过一台硬邦邦的手机互诉衷情。
长篇大论的甜言蜜语,效果都比不上两人相拥亲吻时的体温,那真实的温度能把人的心融化。
交通发达,他也买得起一张机票,只是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他乘坐三小时的飞机去找她。
魏川凛给她打了视频电话,身上的防菌服还没脱。
梅元瑾以往见了他,总忍不住眉开眼笑,但今天她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
“我好想你。”她说。
“宝宝,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吗?”魏川凛表情略显沉重,“花了重金到青楼点花魁,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是古代太监的无奈。”
梅元瑾唇角轻轻扬起,眉眼间的阴郁消散了一些。
魏川凛把手机架在一旁,抬手拉开防菌服,问她,“宝宝,你觉得世界上有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