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坐了一会儿。
小道士:哎哟,这一桌子的好菜,十有**都没见过。这味道,真香啊。惨了,口水忍不住了。
青城六剑:我去,馋虫上来了。好久没吃过这等好菜,好久没吃过这等好酒。只是光看不能吃,可怜。我等借着与大姑爷相识的机会,有幸上了桌,没想到却只能坐着流口水。哎,早知如此,这早饭就不能省。这下好了,饿死了。
这桌诡异的情形,正席众人也注意到了。心里个个纳闷,却不好问。
直到剑一实在忍不住了,口水流了出来。他急急吸去,然后偷偷一看。正看到小道士的口水也流了出来,也偷偷一看。
两目相对,剑一才恍然大悟:我去,这大姑爷不是守礼不吃,而是不知礼节,不知道应该由他先吃。
想明白了,剑一再不迟疑,拿起筷子,说了声“吃,吃,都吃”,然后一筷子夹中了早就看中的一块红烧肉。那速度真真是疾如闪电。
他这一动手,立时,这一桌子上筷来筷往,没谁说话,个个都埋头苦吃,一时只听见吃喝的声音。
许掌门见了,眼皮直跳:哼,不知礼节的六个家伙,散席后非得罚他们拔剑一千次。
说来奇怪,这满桌的美味小道士看着极想吃,吃到口中也觉得很美味。吃了几口后,便不想吃了,只管夹那些素菜。青城六剑恰恰相反,一个劲地往大鱼大肉上招呼。于是风转残云,片刻间,满桌子的酒菜消灭了七七八八。
吃饱喝足了,青城六剑停下筷子,不好意思地相互看了看,就请小道士讲起鬼故事。
这时席上都热闹了起来。闹腾的最厉害的,正是自称“小钟馗”的小李道士,他嘴里滔滔不绝,大讲特讲他如何大发神威、斩妖除魔,一时整个厅堂里就听见他的声音。
小道士听了半天,灭得不过是些孤魂野鬼,恶鬼一个都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出来的厚脸皮,把那点儿破事吹得是天地无双。
一会儿后,吹得高兴的小李道士端着杯酒过来,说要敬“道友”一杯。这酒还没干完,他就问道:“不知道道友的天一派建派多少年,祖师爷哪位,派中弟子多少,派中有没供奉什么道家经典?”
“哦,天一派是我师父自创,源自神宵派,目前就我一人。”
小李道士露出一个“早知如此”的表情,下巴一扬:“好教道友得知。我玉线派建派上百年,祖师爷樵阳真人,传有樵阳经。我派**有门人二十八人,个个道术精深。那般底蕴,不是那些小门小派能比的。“
说完,他招呼都懒得打,直接转身离去。
小道士恨得牙痒痒的。
酒席散去,宾主正惜别时,有一弟子进来,行礼后,说道:“禀掌门,山下出了件大事。有一姓刘的跑堂昨天晚上被恶鬼所害,据说死得极极凄惨。现在县里人心惶恐,百姓推出长者数名,请求在青城做客的大姑爷,哦不,天一道长下山去除鬼。”
小道士和剑三面面相觑,这说得定是刘大郎。
小道士上前一步:“许掌门,那刘大郎擅自盗取古坟中的金银财物,惹来恶鬼上门。前晚贫道已经除去了那恶鬼,当时再三叮嘱刘大郎,务必要将财物归还。现在想来,那刘大郎贪心,还是不舍得,结果送了自家性命。这人死就死了,就怕恶鬼害人后,生了厉气,再去害人。贫道这就下山,彻底了结此事。”
小钟馗抢先说道:“做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干净。留下些尾巴做什么?害得别人丧了命,自己也损了阴德。”
小道士淡淡说道:“前天贫道赶了一整天的路,本就累极。除了那恶鬼后,实在再没精力去那古坟中一趟。那刘大郎只要不起贪心,必然就没事。贫道稍有空闲了,自然会去净化那古坟。再说,贫道在刘家留下了镇宅符,就算刘大郎不肯归还财物,只要好好呆在家里,也不会生事。大晚上的他非得拿着不洁之物到处乱跑,自找死路到了这个份上,死了怪得了谁?”
小钟馗无话可说。冷哼一声后,对李掌教说道:“爹爹,我们玉线派以除鬼驱魔为己任,山下既有恶鬼,身为玉线派门人的孩儿我义不容辞,这就请爹爹恩准,孩儿下山除了那恶鬼。”
李掌教说道:“也可。”
一行人下了山,浩浩荡荡。
真是浩浩荡荡。小道士本以为那小钟馗会孤身一人下山。没想到临走前,这家伙竟理所当然、毫不客气地叫了玉线派所有的年轻弟子随行。就算这样,他那当掌教的爹爹还不放心,还请了一位姓李的长老贴身保护。
哎,多大的事啊!
到了山下,一大帮人正翘首以待,当中的正是刘大郎的婆娘,一见到小道士,就领着女儿跪地大哭。
那刘大郎,果真死得极惨极惨。
他用一根粗绳,把自己死死捆在树上。然后用右手的黄金步摇,生生地,刺瞎了自己的眼,刺穿了自己的鼻,刺透了自己的嘴。
他用那根黄金步摇,将自己的整个脸,扎的稀巴烂。再把自己身体,扎成了马蜂窝。
血,暗红的血,流了整整一地。再配上他全身上下无数的窟窿,和那虽然被扎烂了,但还是清晰分明地表现出来的极致的恐惧,这种种,让整个场面,血腥至极、恐怖至极。
小道士很想吐。尽管他胆子的确很大、心也的确很大,但他差一点点就吐了。
之所以是差一点点,是因为他看到玉线派的一干年轻弟子,尤其是那个小钟馗,吐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于是他心里舒爽了很多,也就终于忍住了。
“到底怎么回事?”小道士问刘家婆娘。
“仙长啊,我是真按照仙长的吩咐,昨天用柴刀压着那天杀的去了古坟那,摆了三牲,设了香烛,将财物还了回去。可结果,结果,”那婆娘又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