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雪下得越发大,宜修靠在窗边的小榻上卧着,身上盖着鹅黄色的厚被子,案上只点着一盏小灯,她静静地翻阅着书,任凭外头风雪交加,她似乎全然不觉。
“侧福晋,贝勒爷回来了,听前头的人说,贝勒爷脸色很不好看呢!”绣夏又端来一盏灯,柔声道。
宜修骤然抬眸,眸中有七分欢喜,却也有三分的恨意,柔则做不了福晋固然欢喜,可自己令她名节受损,贝勒爷今日居然还是不听劝告,决然地进宫要纳柔则,这是何等的疯魔!
绣夏又道:“侧福晋,待明日圣旨一下便盖棺定论了,您不必熬着夜了,还是快些休息吧!”
宜修压抑着那抹恨意,嘴角有了笑意:“这件事办得很好,幸而三个月前水晶就开始留意柔则出门的时间,再通过苏府下人的手递给苏大公子那封柔则‘亲手’所书的信,约他出来见面,你做得很好,滴水不漏。”
绣夏谦逊一笑道:“都是侧福晋妙算,早叫奴婢打听清楚了苏大公子是个痴心之人,以为柔则小姐约他,他立刻就欣喜若狂地出门了。”
她说着忽然压低了声音,钦佩不已地赞叹:“侧福晋,您模仿他人笔迹的本领真是炉火纯青,最后还不忘在书信中嘱咐苏大公子一定要看完信就烧了,如今物证都没了,真是查无可查!您居然三个月前就想到这个计策了吗?”
“呵,也没有那么早,雕虫小技罢了!”宜修揉了揉头,又冷笑起来,“如今此事被大肆宣扬出去,闹得宫里也知道了,恐怕我那个嫡母夫人要气晕过去了吧。”
绣夏不住地冷哼:“谁让他们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好好的将军府少夫人不做,偏偏要来抢您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只能怪自己太贪心!”
栖梧苑的灯终于灭了下去,第二日一早,宫中的圣旨便到了,王府上下都来到府上正厅接旨。
“……着,立四皇子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宜修为嫡福晋,赐乌拉那拉氏柔则为侧福晋!钦哉!”
除了宜修和四爷,所有人的心中都免不了惊涛骇浪,谁都以为柔则出了事贝勒爷会放手,谁知昨日下午贝勒爷冒雪进宫,大家又都以为柔则一定是福晋了!
然而今日的圣旨却说,将宜修立为嫡福晋,柔则为侧福晋!贝勒爷,怎么肯!
送走了宣旨的梁公公,宜修却无喜色,反而安慰四爷:“贝勒爷别难过,虽然姐姐不能做福晋,但她入府后,妾身一定恭敬有加,不叫姐姐受委屈。”
四爷收起圣旨,虽然心中没有责怪之意,却难对宜修提起喜意,只淡淡的。
“宜修。”
宜修一愣,宜修,这才是自己熟悉的称呼,随即微笑。
“贝勒爷?”
“这些日子你将邀月苑布置好,以后柔则便住在那吧。”
宜修不悦,她不愿日日见柔则那副面孔,连忙柔声劝阻:“贝勒爷,邀月苑虽然离妾身近,但却太小了,姐姐做侧福晋已然是委屈了,这住处可不能再委屈了。”
四爷一想也是,又道:“那就流霞阁前头的蘅清苑吧,虽然稍微远了些,却又大又宽敞,和你的栖梧苑也相当。”
宜修欣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