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面上登时有了些许不悦,扭过头去:“我与长姐是亲姐妹,家里有事,阿玛和夫人不告诉我,难道姐姐也要瞒着我吗?”
柔则哪里见得小宜如此,也顾不上化鹤的拉扯,忙拉住宜修的手,叫她转过头来。
她无奈地用哄孩子的语调道:“好小宜,我怎么会瞒你呢?这是,这事……有些难以言说。”
宜修越发来了兴致,忙挥手打发人:“绣夏,你们都下去。”
柔则见小宜将绣夏都打发了,便把急得要跳脚的化鹤也赶了下去,方才附耳低语。
“说起来,还是那日我入府,大姑母自己惹出来的祸事,唉,我后来才晓得,郭姑父那日当场打了大姑母一个耳光,叫她丢尽了脸面,大姑母生平何等要强?姑父素日虽然风流,但也不曾敢如此。”
宜修转头,忙问:“那大姑母回去闹起来了?”
柔则无奈地点点头:“是啊,大姑母是低嫁,这些年过得不如意,不想如今姑父也敢打她了,一回去便百般哭闹,一时把东西砸了,一时又叫来了其他姨娘打骂。”
宜修纳闷不已:“那怎么病了?难道是气急攻心?”
柔则叹了一口气:“唉,那样倒还好治,大姑母这病是好不了了,那日她不但打了姑父的爱妾,甚至还辱骂姑父及姑父双亲,甚至想动手打姑父,实在是……”
饶是柔则素日喜欢这位慈爱的大姑母,也觉得此举荒唐万分,就像自己入府那日一样,她实在不懂好好的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宜修何等精明的人物,心里一下有了揣测,真病总有一日能医好,可是假病却永永远远好不了了。
果然,柔则静默片刻,又道:“所以,郭姑父气急了,直说大姑母是发了疯病,直接把她关起来,不许出房门半步,对外只说是病了。”
说罢,她忽然眸中有了泪光,不忍道:“阿玛也去看过,可是我实在不明白,她是阿玛的亲姐姐啊,为什么阿玛也默认了,还不许额娘去瞧她。”
宜修觉得解气万分,见柔则这样的情状,心中更是冷笑不已,她不晓得为什么阿玛默许郭大人如此对待宁沁这位亲姐姐,可自己却知道。
不过,那都是陈年的恩怨,宁沁,这个人,其实用不着自己出手,宫里宫外多的是有人想她死,眼下只是被关了起来,倒是便宜她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手上却不住地拿着帕子给柔则拭泪。
又安慰道:“许是阿玛从来与大姑母的情分就浅薄吧,这也是强求不来的,不过姑父此举,实在也是姑母太过了。”
柔则暂时止住了落泪,不解道:“可是,她终究是姑父的结发妻子,姑父怎么能这么无情呢?”
宜修一时无语,柔则实在是被自己的嫡母保护地太好了,实在不懂世上人心的易变。
半晌才道:“长姐想想,那日姑母在咱们王府闹成那样,若是被有心人拿出来作法,阿玛和姑父都免不了吃挂落,还不如报是病了,所以才那么反常。”
柔则心软,一听小宜这样说,顿时也觉得有道理,忙点头:“小宜,你说得也对,和阿玛说的一样,唉,那日额娘也真是的,不过小宜,你千万别生气,额娘可能是被姑母挑唆了才那样的,阿玛已经数落过了她了。”
话毕,柔则带着歉意地望着宜修,宜修知道,她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她这个人,不会和自己一样惯会做戏。
于是,宜修释然一笑:“夫人也是我的嫡母,我怎会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