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到了冬月底,京城细细密密地飘起了细雪,将整个世界染成了琉璃世界。
这日大雪纷飞,年世兰穿着水华朱色的里衣,身上披着一件严严实实的大毛披风,慵懒着斜斜地歪在榻上,暖融融地烤着火。
“颂芝,王爷回信来了吗?”
颂芝小心翼翼道:“侧福晋,咱们昨儿才递了信儿去,今儿才能送到,王爷怎么能那么快就回信来呢?”
年世兰“哦”了一声,失魂落魄道:“昨日才寄出去的吗?怎么我却觉得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呢,偏上回王爷写信回来,只写给了福晋,像是想不起来我似的。”
颂芝俯下身替她捶腿,讨好着笑:“侧福晋这么思念王爷,王爷在热河自然也会思念着侧福晋呢!王爷给福晋的家书兴许就是循例罢了,且听说最近巡游忙得很呢!”
年世兰闻言美滋滋地笑了起来,连连点头:“是啊,成婚以来,王爷一心一意待我这么好,自然是心里只有我的。”
颂芝见年世兰高兴,也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安心给对方捏腿。
年世兰欢喜了一会,又担忧起了对方,问道:“皇上的御驾预计到哪里了?不知道热河有没有大雪难行?”
颂芝仔细想了想周宁海打听来的情报,连忙回答:“嗯……好像是这两天要到密云县和花峪沟那片了,王爷身边有着苏公公一众人伺候着,想来不会有事的。”
年世兰叹了一口气:“真的无事才好,上次八贝勒才出了那样的事情惹得皇上生气,但愿我们王爷能平安归来吧。”
感慨之间,周宁海带着小丫头们将一盆一盆的赤芍端来给年世兰过目:“侧福晋,您快瞧呀,这些个花儿是花房特意新培育的。开得多艳丽呀!”
绛华苑的暖阁如春日,不但有着各色的当季花卉,就连都芍药都能养得活。
“果然是新开的,难为他们大冬日里头就培育出这么些芍药花来。”
年世兰见那红色的芍药果然开得娇艳无比,心里高兴极了。
领头的小丫头忙笑道:“王爷知道侧福晋喜欢芍药,临走之前特意吩咐了的,叫我们培育出来给侧福晋您解闷的,奴婢们不敢不尽心!”
年世兰顿时大悦,忙对颂芝招呼:“快,赏!”
待花房的人每人都拿着银子欢欢喜喜地退了出去,年世兰欢声雀跃地赏看了赤芍。
忽然,她又想到了一个人,修长而白嫩的手指捻着娇嫩的花,面色就冷了几分。
“那个贱人都躺在床上好几日了,究竟什么样了?”
周宁海赶紧道:“回侧福晋的话,那小贾大夫都去瞧过了,说是前阵子跪了一日病得厉害,反反复复烧了两天,如今头疼的旧症又发作,日日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年世兰嗯了一声,眸中闪过一丝不忿:“以后折琼阁和蘅清苑都不许种芍药,也不许花房的人送去!”
“是,奴婢一会就去吩咐。”
颂芝虽然答应,但只要一提及柔则,年世兰就心情不愉快,也没有了兴致赏花,复又坐回了位置上。
“对了,你刚才说她有头疼的毛病,这是怎么回事?”
周宁海忙讨好着笑了迎上来道:“奴才也是听府里的闲人说话的,具体的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