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
沈风斓只觉脊背上有钢钉扎着那般,硌得她单薄的背疼痛不堪,偏又怀着身孕不敢随意翻身。
醒来之时身上已睡出了汗,双眼朦胧一眨,便见衣冠楚楚的轩辕玦手持一把锋利的匕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匕首的寒芒让她一下子从昏沉中清醒了过来。
“你要做什么?!”
她直起上身警惕地盯着轩辕玦,一面挪动身子,慢慢将背脊靠在墙上。这才发现她昨夜睡的是坐榻,怪不得如此坚硬。
轩辕玦冷冷地哼了一声,她这是什么怪样,以为自己要趁她睡着杀了她?
真要杀她何须这般偷偷摸摸,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还真把自己当成卑鄙无耻之人了!
“今日要进宫拜见,宫里的嬷嬷过半个时辰就要来收洞房的喜帕了。”
他手指抹过匕首的刀背,“难不成要在本王身上割一刀?”
原是为了喜帕上的落红……
沈风斓松了一口气,面上有些讪讪的,“殿下不必担心这个,妾身有法子弄到血,也不必伤人。”
他追问,“怎么弄到?”
他是真傻还是装傻?都做出娇羞样给他看了还刨根问底做什么?
沈风斓硬着头皮答道:“是妾身的侍女浣葛,这两日她正是小日子。”
轩辕玦嫌恶地扭过了脸,“谁要听这些脏事。”
到底还是将匕首入了壳,也不似要杀人一般打量她了。
脏个屁!
古人视女子经血为不洁,这十足十是愚昧思想。
沈风斓只好露出傻子一般的笑容,假装不是他自己要听的。
睡在隔间的浣纱和浣葛听到里头的说话声,忙行动了起来。一个在门口看着不许人进来,一个迅速进来毁尸灭迹。
沈风斓怀有身孕,昨夜他二人必定不曾圆房。
——这点决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沈风斓才起身,浣纱快手快脚地将坐榻上的绸被收了起来。
一面收一面在心中大骂轩辕玦,好个没良心的爹,自己睡床叫我们小姐和腹中的小少爷睡这硬榻!
收完了又把坐榻抚平,不能叫人看出上头有人睡过的痕迹。
又转而到了床边,将一对鸳鸯枕都揉皱了些,这才拾起了床上素白的喜帕,拿去让浣葛伪造证据。
做完了这一切,浣纱裙角带风一般一溜烟又出去了。此时房门外响起了轻微的对话声,似乎是来服侍轩辕玦起身的丫鬟和浣葛起了争执。
她将喜帕放在浣葛的卧床上,旋即走了出去和那几个面上有不豫之色的丫鬟说话,浣葛则趁着她们说话溜回去寻那块喜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