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云旗和龙婉是圣上赐名的份上,百日宴上,众皇子来了个齐全。
不看僧面看佛面,圣上认为他们两是带来祥瑞的孩子,他们就得跟着喜欢。
太师府和定国公府来得同样齐全,小陈氏带着沈风楼夫妇和沈风翎,除了沈太师没到,就连定国公都携妻带子地来了。
这是陈徐行头一遭,以沈风斓母舅的身份到晋王府上。
沈风斓亲自到府外迎接,只见一儒雅清瘦的中年男子,衣冠楚楚,款款而来。
“见过舅舅。”
她迎上前行了一个福礼,陈徐行亲手将她扶起。
仔细端详着沈风斓的面庞,他道:“斓姐儿瘦了,还不如从前在闺中时了。”
这话说得和陶氏一般无二。
沈风斓笑得甜蜜,大抵这世上所有关心孩子的长辈,都会觉得孩子一段时间不在身边就瘦了。
“从前在闺中淘气,贪吃贪玩的,舅舅还提那时做什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他们朝里头引,“舅舅舅母,轼表哥,里头请。”
“谁敢说我们斓姐儿淘气?你自小聪明乖觉,百十个孩子里也挑不出一个比你强的。”
陈徐行看着斯文儒雅,嘴上维护起沈风斓来,倒强硬得很。
又问道:“听说你父亲今儿没来?”
沈风斓答道:“父亲政事繁忙,小姨母和大哥大嫂,还有三妹妹都来了,就在里头。”
他身居太师之位,只要不是圣上召见,有什么忙在这一时的?
陈徐行心知,这不过是个托辞。
他不愿与晋王府多扯上关系,生怕圣上疑他结党才是真的。
沈风斓一向聪明,必定能猜出这一层来。
为了避嫌连自己嫡亲的外孙、外孙女都不肯一见,这般行径真是令人心寒。
“也罢,让他忙去,有舅舅在这也是一样。”
沈风斓心间一软,觉得陈徐行说这话时,比沈太师更像是她的父亲。
一行人进府之后,外头又来了一辆女眷的马车,带着长公主府的明黄徽记。
长公主的儿媳马氏从马车上下来,身边跟着的婢女一味低着头,连扶也没扶她。
马氏也不恼,反而凑到那婢女耳边说了什么,被那婢女不耐烦地躲开。
她面色一僵,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带着婢女步入了府门。
宾客皆至,因百日宴只请的亲戚,人并不多,男客和女客齐聚一堂。
沈风斓这边招待着太子妃、恒王妃和马氏等皇家命妇,还有小陈氏、木清华和沈风翎等。
对于长公主府来的人是马氏,而不是卫玉陵,沈风斓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马氏她从前是见过的,性格泼辣爽利爱开玩笑,跟素不相识的小陈氏和木清华,也都能聊到一处去。
事实上她的丈夫并不是长公主和卫老将军的儿子,只是卫家旁支过继来的嗣子,在长公主府的地位完全比不上卫玉陵。
沈风斓对她很是佩服。
一个身份尴尬的人,不但让自己活得不尴尬,还能风生水起八面玲珑,不得不说是一种本事。
轩辕玦在太子那一席陪坐,同席的有诸位王爷和陈徐行,并沈风楼和陈执轼。
沈风斓端起茶盏来,广袖半掩着面,目光不露声色地投向男客那边。
坐在首席正中的是太子,穿着一身明黄的蟒袍,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他不过三十上许的年纪,脸面圆润发福,可以想象桌子底下藏着一只同样发福的大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