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太医沉吟道:“郡主脉象正常,只有一点虚浮,想来是因近日天气多变,内虚生噪所致,待微臣开个方子,稍稍调理一下即可。”
我‘嗯’一声,闲闲道:“烈二少爷情况如何?”
罗太医垂目而立,谨慎答道:“微臣一直尽心为烈二少爷用药调理,未曾有一日落下。”
我看了看罗太医一眼,淡淡道:“但烈二少爷却久病不愈,毫无起色,如此说来,显是罗太医医术不精所致。既然罗太医力有不逮,那就让本郡主去回了皇上,为烈二公子另请高明吧。”
罗太医闻言,慌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苦着脸道:“郡主莫开玩笑。。。这要事闹到皇上跟前。。。微臣可担待不起呀。。”
“开玩笑?谁跟你开玩笑?”我一扬手,将箭翎摔在地上,气急道:“他已经连一支箭都射不出去了,你还想瞒我多久?他的伤究竟坏到什么程度?还不快说!”
罗太医汗如雨下:“郡主,您就饶了微臣吧!微臣真的。。。真的不能讲啊!”
我冷笑:“好,你不肯说,那我亲自去问容大公子也是一样。”说罢‘霍’地站起:“小兰,送客!”
罗太医如蒙大赦,逃也似地离去。小兰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道:“郡主何须动怒,或许烈二少爷的伤势不至如此严重。。。”
我怔怔地望着地上的断翎,心底的害怕一分胜过一分,连声音都禁不住带上一丝颤抖:“备马!我要去找司马容!”
待我返回畅湘苑,那儿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一桌凉透的茶水。仆役说华清和太子相继先行离去,至于司马容和华晴,却是无人看见。
我心急,却不愿去相府等,亦不想回沈园,一时无所适从,只好闷闷地,独自漫无目的地在畅湘苑里晃悠,边走边琢磨着司马烈的伤势。。。但那罗太医乃大内御医之首,连他都无能为力,我又能如何?不禁头大如牛,长长叹气。
一路缓步而行,过了桥,将至假山处时,忽闻对面传来一把悦耳女声,清脆笑道:“我一直不知,漫天梨花杏雨,竟可以这样美。”
我一愣,随即轻身绕道山后,从洞内朝外望去。
不远处,娟娟河畔,一男一女比肩而立,背影眼熟。
只见那女子云髻高挽,青丝乌亮,一袭翠云绮玉锦绣罗裙翻飞飘舞,弱柳纤纤,风姿卓绝。再看那男子,一身月白衣衫,丰神俊朗,眉目含笑,温润如玉。
我站在山后,怔怔地望着他们,身子仿佛被定住,动弹不得。
眼之所及,茫茫花雨,纷纷扬扬,熏人欲醉;凭栏处,风生水起,天地无声,恍如南柯一梦。
不知究竟是人如其画还是画如其人?
一抹淡淡的红光在华晴脸颊悄然晕开,她羞涩一笑,明媚娇柔,妍丽夺目,微抬眸,眼底深深,凝望身旁。
说不出的缠绵,道不尽的缱绻。
司马容恬静如初,浅浅一笑,蓦地开口道:“在下突然想起一件要紧事,不如改日再陪公主共赏佳景?”
华晴面上掠过一层失望,却也只好点点头,两人很快相携离去。
我缓缓舒出一口气,从假山后转出来,漫天的杏雨顿时撒落在我的脸上、衣上。柔软的花瓣触及肌肤的刹那,不知为何,竟隐隐有一丝疼痛。
背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一片月白衣角飘然而至;
“你找我?”
我抬眸,他正站在身旁,静静地凝望着我。
原来,他一早就知道我在那里。
“华晴公主呢?”
“在苑门口碰见华清,便一起走了。”
我默默地看着地上枯萎的杏花:“你可知我找你所为何事?”
司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