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失笑道:“怎么没用了?”
“我。。。我堂堂七尺男儿却连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入虎口”,书生一脸悲愤,拳头紧握:“既无力回天,与其在这人世受尽煎熬,不如盼有朝一日黄泉路上作夫妻,奈何桥前结连理!”
殉情记?
怪不得眼熟阿,敢情是梁祝别版。男女相爱,因着门第或世代恩怨被旁人百般阻止,如今女的被逼另嫁他人,于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虽然老套,但从古至今千百年流传的戏码,即便现代,也不得不叫人竖起大拇指,夸一句:
经典。
我双手抱胸,正色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随意轻贱?一死了之就能解决问题么?不过令亲者恨仇者快罢了!”
书生一听,立马红了眼眶,咬唇不语。
我又絮絮叨叨说下去:“看情形你那心爱之人必是受制于人吧?她必是日夜盼着你能救她逃出生天吧?你死了,谁还能救她于水火?难不成你要她痛苦一生?又或者脖子一抹随你而去?”
书生眼圈越来越红,脸色愈来愈苍白,看着我,嘶哑地开口道:“我―――如何才能救得了她?他们人多势众,把她―――把她―――卖进―――勾栏里―――,说是今晚,就要寻个金主儿―――将她―――”
言未尽,已是泪如雨下。
噢,原来还不完全是我想的版本么!
见他哭地万般伤心,我一个头两个大!本小姐什么阵仗没见过,就是没试过安慰痛哭流涕的―――男人。我好不容易费尽唇舌说尽好话才勉强缓和住他的情绪,同时也从他断断续续的描述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他姓张名书言,是本城一名秀才,自幼丧父,家境清贫,与寡母相依为命。幸得恩师赏识,多番照顾,母子二人也终可安稳度日。期间更与恩师之女蔡云宁日久生情海誓山盟更私订终生,准备高举功名之时便是提亲迎娶之日。恩师与其母也是心照不宣暗中应允。孰料天有不测风云,恩师古道热肠为人作保,哪知友人竟背信弃义携款私逃,债主上门逼债,见恩师还不出钱来,竟抓了蔡小姐卖入青楼来抵。恩师早年丧妻,爱女甚深,受此打击,立时一病不起。寡母亦急地白了头发。张书生四处奔走筹钱,怎奈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端的是四处碰壁求告无门,连平日热络的亲朋,见蔡家落难,竟也立刻换了脸色,唯恐避之不及。眼见蔡小姐就要被人糟踏,看着恩师一日比一日虚弱,张书生深怨自己百无一用,这才发起了轻生的念头。
我听毕,沉吟一会,道:“蔡小姐便是今晚怡翠院‘赏花大会’的主角么?”
“是。”书生悲叹一声。
那花妈妈事前做足宣传,摆明了要在蔡小姐身上狠捞一笔,如今整个沁阳城的新贵谁不知道今晚的盛宴?看来想要救她,我还得多费点心思。
“蔡小姐可有何心腹之人么?”
书生愣了愣,答:“云宁有一婢女名唤小叶,自小带在身边,虽名为主仆,却情同姐妹。”
他又重重叹口气:“那丫头倒难得。。。自云宁被带走,就一直徘徊在怡翠园外,不肯离去。”
“找到她,来沁阳第一客栈找我。”我站起来:“事不宜迟,我们务必要抓紧时间。”
“姑娘,你―――”书生怔怔地望着我。
我看着他,目光炯炯:“若想救你的心上人,就一切照我说的做。”
我先跑到市集,买了套老妪的衣服,又雇下一辆马车和一个老实的车夫。等回到客栈,书生和小叶已候在门口。
我把他们让进屋,刚关上房门,就听得身后‘扑通’一声,小叶已跪倒在地。
“你这是做什么?”我忙扶住她,想拉她起来,孰料小姑娘年纪虽轻,气力却不小,一时竟拉她不起。
“姑娘!求您救我家小姐!小叶甘愿做牛做马,报您大恩!”说罢,‘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
我叹口气,拉她起来。见她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却这般忠心护主,不由心生三分好感。望着她闪着渴盼的双眼,我柔声道:“放心,一切有我。”
“你先去吧。”我对书生说。
书生看了小叶一眼,向我点点头,便举步离开。临出门,忽然回身,向我恭恭敬敬一揖到底,方才退出门去。
“听书生说你一直在怡翠园外守候?” 我问小叶。
她点点头。
“可有见到你家小姐?”
小叶神色一黯:“我求了他们好久,都不让见。也不知道小姐现在怎样了?”说罢,就转头抹泪。
“不必担心,今晚之前,蔡小姐定被照顾地好好的”,我话一转,“怡翠院的人可曾见过张大婶?”
小叶一怔,答:“小姐被带走之日,张大婶上街买菜未遇上,后来老爷病了,大婶日夜病前照顾也未离家半步。他们只识我和张公子。”
“那就好。”我点点头,从自己的衣裳里捡了套较小的递给小叶:“你衣服脏了,换这身吧。”她接过衣服,吸吸鼻子,轻声道:“多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