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青翎抿着嘴笑了起来,正说着外头胡管家跑了进来:“老爷,夫人,翟管家来了,说咱们舅爷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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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翟氏听了一惊,站起来就要往外跑,心里知道若不是急病,这大年根底下的,断然不会这时候送信过来,还是翟管家亲自来的。
&esp;&esp;胡老爷急忙拦住她:“急也不再这一会儿,寒冬腊月的你这么出去,若也病了岂不麻烦。”叫立冬拿了斗篷来给她披上,两口子匆匆出了屋。
&esp;&esp;青翎几个哪还吃得下去饭,忙跟着去了,尤其青羽小脸煞白,她心里知道舅母并不喜欢自己,当日娘亲不应这门亲事,就是怕自己嫁过去受委屈,后来是舅舅一再保证,爹娘才应了,若舅舅……青羽都不敢想。
&esp;&esp;到了前头,一见了翟氏,翟管家噗通就跪在了地上:“大小姐您快进京吧,大少爷中毒了。”
&esp;&esp;翟氏:“翟管家你起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esp;&esp;翟管家老泪都下来了:“少爷就吃了一盅鸡汤,可不知怎么就口吐白沫人事不省了,请了郎中来瞧说是中了毒,好在救的及时,人倒是缓过来了,身子却动不了,话也说不利落,费了半天劲才听出,叫老奴来接小姐进京,怕晚了就来不及了。”
&esp;&esp;翟管家这一句话,险些惊出翟氏的心肝来,刚才勉力支撑,如今一听这话,哪里还撑得住,只觉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不是丈夫在后头扶着自己,这一下子非栽地上不可。
&esp;&esp;胡老爷忙道:“快去准备,我跟夫人得赶夜路进京。”
&esp;&esp;翟婆婆忙吩咐立冬收拾东西,捡着要紧用的收拾,零碎的就别带了。
&esp;&esp;青羽上前一步拉住翟氏:“我也去。”
&esp;&esp;翟氏知道女儿担心,拍了拍她:“你跟子盛过了定,未成亲之前见面,可坏了规矩,况且,我跟你爹这一去,怎么也得过了年了,你如今也十三了,跟你大哥两个一起把家,把弟妹照顾好,爹娘也能放心些。”
&esp;&esp;青羽只得点点头。
&esp;&esp;青翎却已经拿了包袱上了车:“家里有大哥大姐在,用不着我,好歹我在舅舅家住了几个月,跟着爹娘许能帮上些忙。”
&esp;&esp;青翎在京里住了几个月,没出丝毫差错,可见是个稳妥的,翟氏便点点头。
&esp;&esp;夜色里马车去的没影儿了,青羽还站在大门外望着呢,青羿扶着她的肩:“放心,当年翟家那么大的难,舅舅跟娘都挺过来了,这点儿事儿算不得什么,外头冷,回屋去吧,爹娘虽不再,还有祖父跟弟妹们,咱胡家这个年也得过,你要是病了,大哥可忙不过来。”
&esp;&esp;青羽点点头,兄妹俩进了里头。
&esp;&esp;祖父如今在城里倒还好,不然,老人家虽健朗,这扎不楞的惊一下,真不知受不受得住,嘱咐胡管家,先别跟祖父说,等祖父家来的时候,自己慢慢告诉,省的吓着老人,这人上了年纪最禁不得吓。
&esp;&esp;嘱咐好,低头发现青青跟青翧一边一个抓着自己的手,尤其青青一副害怕的表情,爹娘不再,青羿头一次觉得,自己作为大哥应该撑起这个家,他紧紧搂住弟妹,低声安慰:“不怕不怕啊,有大哥在呢。”
&esp;&esp;青羽过来拉着青青:“从今儿起,青青就搬到我屋子里吧,青翎不再家,大姐哪儿怪冷清的,咱们姐俩在一处也好就伴儿。”
&esp;&esp;青青点点头,叫春分去搬自己的被褥东西,跟青羽去了她住的小院。
&esp;&esp;青羿吩咐胡管家叫小子们警醒些,拖着青翧回去了不提。
&esp;&esp;且说那三口,一路上不敢稍停,可夜路到底不好走,好在最近没落雪,不然,夜路更走不得了。直赶了一宿路,天大亮才望见京城的门楼子,日头老高的时候进了城,直奔平安街翟府。
&esp;&esp;这一路上翟氏也底细问了翟管家,怎么好端端的吃了一盅子鸡汤就会中毒,从哪儿吃的?是什么毒?
&esp;&esp;翟管家道:“这也是少爷着急叫老奴去请大小姐的原由,这盅鸡汤是琴姨娘见少爷看书看得晚了,亲手熬了送到书房里去的。”
&esp;&esp;琴姨娘?翟氏皱了皱眉:“不记得宝成屋里有什么琴姨娘啊?”
&esp;&esp;青翎道:“娘亲不知,年前舅母新买了几个丫头,有个叫琴儿的,被舅舅收了房,就是这位琴姨娘。”
&esp;&esp;翟管家点头:“正是她,夫人不问青红皂白,把琴姨娘抓了起来,说要扭送衙门,要问一个毒害少爷,琴姨娘大哭大喊着叫冤枉,说自己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子,怎会毒害主子,被少爷知道,强撑着拦了,找了郎中来瞧脉,果然有了身子,少爷发了话先关在了书房里,夫人又说,若不是琴姨娘,必然就是别人,要把府里的姨娘丫头都捆起来审,闹的实在不可开交了,少爷如今起不来炕,跟夫人着不得急,也只能先压着,忙叫老奴去接大小姐。”
&esp;&esp;翟氏这才明白,宝成这么着急叫翟管家来接自己,一个是他中的毒,再一个就是自己的弟妹赵氏,怕她趁机铲除异己,弄得翟府鸡犬不宁,心里琢磨,既是新收房的姨娘,又有了身子,必是颇得宝成喜欢,正在风头上吗,怎么想不开的给宝成下毒,若说别人,自己倒也不信她们有这样的胆子,这件事儿十有八九跟赵氏脱不开干系。
&esp;&esp;想到此,不禁暗暗叹息,若不是当年翟家那场大祸,宝成落难,也不会知赵家的恩情,继而娶了赵氏进门,当年自己第一眼瞧见赵氏就知道不是个贤良女子,势利眼,小心眼,没有容人之量,嫁了翟家由不知足,还总想着往高处攀,府里也弄得乌烟瘴气,宝成跟前儿那几房侍妾,两个都是她从娘家陪送过来的丫头,若不是她点头,宝成再有色心,又怎会动妻子娘家的丫头。
&esp;&esp;表面儿上装着贤良大方给了宝成,暗地里有恨的牙痒痒,使手段整治宝成身边儿的人,这样的事儿早不是一回两回了,自己是大姑姐儿不好管兄弟内府里的事儿,才故作不知,可如今这害到了宝成身上,自己就不能不闻不问了,这一次非要给她个教训不可,不然,长此下去,宝成早晚给这老婆害了性命。
&esp;&esp;不过,自己只略想想就知道这毒是赵氏下的,宝成又怎么会不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