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身高一米九,体重……不管他什么体重,乔木木也不可能扛着个大男人送他回去。跟上次不同,上次喝醉酒时,林靖好歹还能自己走。
但林靖也不愿意被米栎扛着走,他不习惯让别人触碰自己的身体,哪怕米栎当他助理已经有六年了,也不行。
所以米栎赶来酒吧后,林靖找了个机会,恰好醒来了。
喝醉酒“醒来”后的林靖看到乔木木,没问她为什么会来,好像她来是一件特别正常的事。但他在看到乔木木的瞬间,嘴角带着笑。他嘴角的唇色很淡,笑起来像个病秧子,他不知道在笑什么,笑到最后咳嗽起来。
乔木木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但她和林靖之间偶尔会有种默契,他不说的事,她都能知道。
他一定是在笑,她心里头有他这件事。
这没什么好笑的,她从不否认自己有点喜欢林靖这件事。
她是个性向正常的女人,无论林靖的容貌还是他的能力,都足够让一个正常的女人心动。
只是很可惜,她没有在一个正常的环境下长大。那年她才七岁,读小学二年级,考试只考了九十八分,她的父亲就让人将她养的小兔子和宠物狗在她眼前打死。读四年级,她有首英语的韵文诗没背出来,父亲罚她三天没吃晚饭,曾经有一段时间,她宁愿饿死也不愿意读书,患上了厌食症。
她是在这种非正常的环境下长大的。十八岁以前,她活得就像个提线木偶,十八岁后,她和父亲断绝所有联系,慢慢开始扮演正常人,融入正常的生活。
仔细一想,她小时候遭受的那些经历,和她喜欢林靖这事儿一点冲突都没有,两者之间并不存在任何因果逻辑。她心里很清楚,如今的林靖和她都足够成熟、足够强大;哪怕她喜欢上了林靖,林靖也不会和她养的小兔子、小狗一样被父亲的下属给摔死。
林靖离开海岛后,她晚上一个人睡不着,就反复思索着过去的事。在她和傅渤渊谈恋爱的时间里,她对生活中的所有一切都感到很满意。也许因为她太过开心,变得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从讨好别人变成了讨好自己,她才慢慢失去了所有人。
那时候秦澳跟她讨论未来五年的计划,秦澳想把她打造成中国的奥黛丽:赫本,希望她这辈子不要结婚,不要生孩子。她反驳了秦澳,说她这辈子一定会结婚,一定会生孩子。她不想当奥黛丽?赫本,只想当万万千千普通女人中的其中一个。也许她和秦澳之间的矛盾,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秦澳对她失望,开始放弃她。但是又怕她跳槽到别的公司,阻碍了邱星影业的路,所以干脆把她毁了。在秦澳眼里,她首先是个商品,其次才是别的关系。
跟褚雨微之间的关系,那就更容易理解了,褚雨薇那么小心眼的人,除了嫉妒,还能有什么呢?那个时候,圈里所有的人都请她拍戏,有些人剧本写得很烂,她不想接,但对方又是很好的朋友,她找不到不伤害友谊的拒绝理由,就会去找褚雨薇讨教方法。褚雨薇当时也有感叹,自己费尽心思都无法争取的戏,她居然要叫绞尽脑汁的拒绝。不患寡而患不均,是人类之间的永恒矛盾,哪怕友谊再深,也比不上嫉妒之心的熊熊燃烧。只怪她当时太高兴,状态太松弛,忘了站在褚雨薇的角度,考虑她当时的心情。
那么多回忆都证明了,一旦她陷入恋爱,就会变得不够理智,做很多错事。
小时候的那些经历,最爱的宠物被摔死的记忆,考不好没饭吃的经历,还有当众被吊起来用鞭子抽的经历都让她对“放纵”这两个字有很深的负罪感。
她心里一直告诉自己:放纵的人,会得到命运的惩罚。我要做个冷静的人,只有时刻保持冷静理智,才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这种心理暗示,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
然后这种本能就衍生出了另一套逻辑,她可以跟林靖保持成年男女之间的关系,走肾不走心。但她绝对不能喜欢林靖,一旦她喜欢上林靖,就会开始放纵自己。
其实在认识傅渤渊之前,她就对林靖有过好感,但她一直否认那些好感。也许在最开始,傅渤渊对她来说只是个安慰品,她放弃了有可能会让她陷入放纵的林靖,选了个代替品来安慰自己。可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在一点一点的细节中建立的,刚交往的时候,她没那么爱傅渤渊。
后来他们经历了很多事,两人朝夕相处、相濡以沫,她早已视傅渤渊为身体的一部分。只是对于表达感情这件事,她比较羞耻,不像傅渤渊那样,每天都能把一句“我爱你”,用不同的方式表达出来。
林靖一直在看乔木木,她脸上闪过了很多种表情,从最初的尴尬到最后的闪躲。她心里在想什么,他都懂。她在衡量,到底该不该听从自己内心,去喜欢他。衡量过后,她又一次做出了决定。
他又一次被她放弃了。
林靖的笑容僵在脸上,试图去抓乔木木的手,却被她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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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木木的眼神恢复了清明:“老板,你胃不好,以后不要喝酒。”
“我们之间只是工作上的关系,我今天就是喝死在这里,也跟你没有关系。”林靖突然无理取闹,变得像个小孩子。
一旁的米栎发现自己很多余,很有眼色的悄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