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楚惜情坐了马车准备回家,却不知道楚家因为她的事情已经闹翻了天。
今日宴席结束之后,楚旭就和家人回家去了,本来以为两个女儿惜忧和惜情坐轿子在后面,也耽搁不了多久,却不想回府之后,楚惜忧都回来了,惜情却还是没回来。
“大姐说是要去买些药材,兴许一会子就到了。”楚惜忧正陪在张氏身边照顾张氏,柳姨娘喜气洋洋地在边上伺候着,她已经听女儿说起了受邀去参加三月三的留园会的事,心中正高兴得紧。
张氏早已听人说起今天的事情了,看到柳姨娘高兴更是觉得不喜,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把柳姨娘支使得团团转。
旁边楚惜颜更是对楚惜情大出风头的事情很是嫉恨,她是见不得楚惜情好的,如今听说她似是得了武昌侯夫人和世子的眼,更加心中恼怒。
凭什么她都得了朱昂喜欢了,如今还勾搭上武昌侯世子,真真是不要脸!
卢氏正陪着老夫人说今天的事,语气里不乏酸味儿,老夫人却听得面带思索,心道若是成了这桩姻缘,也算是门当户对,回头看武昌侯家有没有那个意思,若是成了亲家——
众人是心思各异,谁知道突然间就得了钱家的人传来的消息,说是外面反贼作乱,楚小姐被困,生死不明。
突然间得了这么个消息,老夫人当时就晕了过去,卢氏上去又是掐人中又是捶背,一群人哭哭啼啼,忙乱不休,许久才把老夫人弄醒过来。
加上城内忽然杀声四起,楚家人心惶惶,张氏几个都过来聚在老夫人这里,一个个拿着帕子抹泪。
“我苦命的孙女!”老夫人一醒过来就吐了口痰,原来是被痰迷了心窍,这会子清醒过来想起楚惜情可能遭遇不测了,顿时哭喊起来。
“都怪我,当时就该喊姐姐一起走——”楚惜忧哭得眼睛都肿成桃子了,“大姐啊,妹妹对不起你啊——”
这一边哭着,她心中却是一阵窃喜,莫非老天爷都听到了她的祈祷,否则怎么就叫大姐遇上这事了呢?
这回她肯定是没命了,就算命留着,那肯定清白不保了,看谁敢娶她!
楚惜颜更是喜形于色,只拿着帕子抹眼睛干嚎,半点眼泪也无,心中更是大喜过望,一边还诅咒起来,老天爷,你千万要让她死在外面,永远都别回来跟我争。
张氏一边哭一边叫人把家门封好,又派人去跟楚旭说此事,心中盘算起了楚惜情的亲娘张淑珍留下来的嫁妆,说起来这些嫁妆庄子铺子着实不少,是张淑珍的母亲刘太夫人留给她的嫁妆,刘太夫人是楚惜情外祖父的原配,张淑媛却只是庶女,这些嫁妆自然没她什么事儿,哪怕张淑珍去世,她也占不到分毫。
在张淑珍去世后,这些嫁妆就是留给楚惜情的,但是因为楚惜情年幼,是以这么些年一直是楚旭管着,楚旭不管庶务,因此还是张氏代管,她平日里已从中得了不少的利,早就觊觎了,但倒没有合理的借口弄到自己手上。
楚惜情一旦出事,按理说那些东西都是楚原的了,可是如果楚原也没了呢?
张氏眸光泛寒,嘴上担心道:“哎呀,原哥儿和继方还在上学呢,可得赶紧去府学宫那瞧瞧,万一歹人作乱可如何是好?”
得了消息正撩帘子进来的楚旭闻言顿时变了脸色,急赤白脸地一边派人去打探楚惜情的消息,一边急忙叫人去把楚继方和楚原给接回来。
“这些乱贼,竟敢进攻绍兴府,真是胆大包天!”楚旭气得在屋中走来走去,老夫人这时已经情绪平稳了许多,闻言冷声道:“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务必派人打听清楚惜情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有家里人不许嘴碎胡乱议论,哪个敢在这时候乱说话的,一律家法伺候!”
众人皆被老太太突然的发威给震住了,一时肃然,哭声也小了很多。
“儿媳明白,可听那说法,那些歹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惜情又生得貌美,万一——”
张氏面带担心忧愁地问,可这话明显不怀好意。
楚旭脸色也变得阵青阵白起来。
楚家家风严谨,绝容不得这种耻辱之事,万一发生了女儿被贼子侮辱的事情,到时候——
老夫人目光凌厉地瞪了张氏一眼,半耷拉着眼皮,屋中顿时静得针落可闻。
半晌,老夫人抬起手,沉声道:“我楚家书香世家,家风严谨,女儿们自幼都是读书知礼的,定不会有侮辱家风的事情来。”
这话一说,楚惜颜就心中喜悦,张氏也松了口气,如此一来,到时候哪怕楚惜情被人给玷污了,活着回来,楚家也是容不下她了,到时候只有一死了之,因为楚家的门风不容被人败坏。
而且就算她真的没事,在外面那么乱的情况下呆了那么久,这名声也是别想要了,想再嫁得好,是没可能了!
众人心中各自有一个如意算盘,都打的是好主意。
楚旭面色灰败:“唉,这孩子,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派出去接楚原和楚继方的人都回来了,楚继宗已经跟他们说了楚惜情出事的消息,楚原当即就哭了起来,嚷着要出去找姐姐,被楚继宗给按住了。
“爹,求您了,您再多派点人出去找姐姐吧,姐姐她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暂时藏起来了,她一定没事的——”
楚原直哭得眼泪鼻涕满脸,只是跪在楚旭跟前不肯起来。
楚旭摇摇头:“你当你爹没派人出去,现在外面乱得很,上哪找人去?只能等消息!知府衙门都被人围攻了,我就是想请官府帮忙都没法子,这事情更不能到处宣扬,不然你姐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楚原只是一直哭个不停,家人都不让他出去,他抬头看看面色沉痛的父亲和祖母,以及哭个不停的姐姐们,低着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