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烬演示完操作,心脏没来由地一慌,食指指腹陡然被电钻刺了一下,血珠迸出,潘柏一惊:“手没事吧?”
教授终于放行,他下意识掏出手机,没吭声。
屏幕上跳出她们班辅导员、温妙蓉的好几个未接电话。
显示时间是四十分钟前了。
微信置顶还停留在他那句【七点半来门口】,石沉大海,她没回复。
他捞了衣服就往外走,拨了过去,迟迟无人接听。
陈烬神情瞬息变了,打给温妙蓉,那边传来女人早有预料般的笑:“她会跟你分手。”
“我女儿我了解,你也知道你跟她家境一个天一个地,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与其重蹈覆——”
“报个数。”
陈烬打断她的絮叨,嗓音在夜里有种冰冷低哑的质感。
温妙蓉一愣,随即很快笑起来:“三百万。”
她故意没披露温荧被反锁在家中,就是想耗时间,看陈烬心急如焚理智尽毁,两人都被催债人挑断手脚的滋味。
哪怕没受伤,他也赔了三百万。
外面下起了冰雹,陈烬拉开车门上去,听到那边报了地址。
翻出她的微信,刚要拨电话过去,就被拉黑了。
陈烬蹙起眉,把她电话打得快爆炸,统统打不通。
他目光顿在刚发的那条【晚上导师找我有事,你别来找我了】,猛然捏瘪了手中的烟盒,一把掷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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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来,千万别来。
温荧收起内屏毁坏但勉强能拨电话的手机,在心里疯狂祈祷着他别来,掌心肉都被磨破泛出红痕,火辣辣的疼,却没放弃拼命拍门呼叫。
她报了警也打了开锁电话,但年关将近,过来起码要半小时左右,这边离通大也很远,开车要四十分钟左右。
现在,已经19点37分了。
跟他说了也没有用,还会让他平白无故赔了三百万。
晚冬静谧寒冷,外面甚至下起了冰雹,噼里啪啦般打在屋檐上,浇得人心慌。
挨家挨户都洋溢在年底看节目的热闹温馨中,无人理会屋内的黑暗严寒,她呼喊挣扎如困兽犹斗。
头顶是皲裂狭隘的四方天花板,困不住她要破笼而出的决心。
温荧翻箱倒柜出扳手老虎钳,开始对着铁门猛锤,试图把钥匙锁撬开。
“吵什么吵?谁啊,能不能安静点!”
“妈妈,好像有人被锁在屋子里了。”
“别管,老贺宁(吓人)啊!那可是座凶宅,听说她外婆就死在家里,谁敢过去啊?”
“那家母女俩都是卖的,脏的要死,快过年了,可别染了一身晦气!”
四周隔得稍远的住户反而把窗户钉得更严实了,如避洪水猛兽,而左右邻居早就搬走了,空无一人。
上一次她能凭自己的双手从赵华章身下脱险,这一次也可以。
总不能永远依靠陈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寒冬天,她脊背都出了一层汗,敲锁洞指尖不停地颤抖着。
倏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响,一道黑影披着越来越大的冰雹,大步流星向她迈来。
陈烬。
他还是来了。
温荧的眼眶陡然漫上一圈红,心脏深处传来烧心蚀骨的刺痛:“陈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