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来隔壁王婶就叫着她问:“你家发生什么喜事儿了?昨天到今天的,笑声老远都听得见。”
这话就夸张了,无非是两家就隔着一面院墙,离得太近了,什么动静都藏不住的原因。
纸很贵,刘云知道好歹,怕说多了惹麻烦,就说:“就是纸被打湿了,还以为这个月没办法买,结果晒晒烤烤还能用,可不得高兴?”
这理由跟王婶昨晚猜的一样,她自觉自己聪明,笑话刘云:“成天干活干傻了吧?这不跟我们洗衣服一个道理?湿了就湿了,晒晒不就好了?”
刘云心说,这可不是直接晒晒,面上却受用点头。
她要走,王婶还拉着她胳膊不让,瞅着她的竹篮,继续追问:“是去找叶存山啊?”
刘云已经有些烦了,她平时很少出门,交际上其实比云程也强不了几分。
王婶跟赵氏一个年纪,算她长辈,不理也不好,硬着头皮留下敷衍两句就说赶着去山上,待会儿还要回来做饭。
“说到做饭,你们昨晚是留了叶存山跟程哥儿吃饭吧?这还赶人多的时候送鸡蛋过去,生怕别人看不见,小心你家两个哥哥闹呢。”
王婶提醒了一句,也不拦着她了,催她赶紧去。
刘云原地犹豫,想想婆婆总比她懂这些弯弯绕绕,让她现在去,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村里扎堆说话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刘云去山里要经过河边,更是来来回回的热闹。
一个话题说了好几遍,因为聊的人不同,愣是等到快中午的时候,她还能听一耳朵新鲜的。
比如村里几个懒汉鳏夫,昨天入夜了还在外面晃悠,庆哥儿在院子里摸黑洗澡,被吓得失声尖叫。
这几个惯会欺负云程,说话没个把门,行为下流的汉子,在叶根带人来抓他们的时候,一个哭得比一个厉害。
他们解释说是在叶存山家干了一天活,晚上才回来,根本不是故意偷偷摸摸看人洗澡占便宜。
叶根问是不是真的,三个人点头如捣蒜。
于是他们今天在庆哥儿家里帮忙干活,被使唤得团团转。
早上来河边洗衣服,庆哥儿还拿着竹条盯着,一点儿没干好,直接上手抽。
来晚的人是瞧不着这个热闹的。
另外一个话题就是,陈金花这两天都是自己来河边洗衣服。
明里暗里说了好些存银的坏话,说十一二岁的孩子,还惯会撒娇耍性子,谁家的哥儿也没这么娇气。
也说真给了叶存山二十五两银子,听人说他买了一背篓并两大包的东西回来,笑得脸皮子都绷着扯不出表情。
刘云往那边瞧一眼,还有人学陈金花的脸色。
——别说,还挺像。
刘云一路看着稀奇,到叶存山家里花的时间长,自己还没觉得。
以前都是匆匆来,匆匆走,哪里有今天的悠闲?
她在院子外就叫人了,“存山,程哥儿。”
家里粗茶叶都没有,叶存山拿了早先炒的大麦茶,将就着冲泡了一碗。
刘云放下鸡蛋,说明了来意,“是毛发清理的话,我可以帮忙。”
这东西叶存山也弄过,后来发现羊毛清理费时间,也赚不了几个钱,就停手不干了。
他不要刘云帮忙,也让她把鸡蛋拿回去,“给婵姐吃吧,孩子那么瘦一个。”
刘云顿时拘谨,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