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间,钟云来请脉。
稍后要继续上路往舟城去,要确认天子的病情,用了药再走稳妥些。
钟云来诊脉的时候,眸间略微惊讶,天子的烧似是退了……
钟云看向陈翎,“陛下昨夜捂汗了?”
陈翎尚在出神中。
“陛下?”钟云又唤了声,陈翎方才回神,“方才说什么?”
她是走神了。
钟云又问了声,“陛下昨晚出汗了?”
陈翎心头一紧,脸上稍许热了,但语气中是惯来的平静沉稳,“朕觉得有些冷,多盖了两床被子,醒的时候才发现出了不少汗……”
钟云颔首,“陛下热退了不少,再用上两副药,兴许能好。”
“嗯。”陈翎淡声。
钟云起身,“陛下,那微臣告退了。”
陈翎点头。
等钟云退出屋中,陈翎才长舒一口气。
她身上的衣裳应当是沈辞帮她穿好的,身上……也擦拭过了……
昨晚的印象她还隐约记得,她从起初的很冷,掌心冰凉,到后来额头的涔涔汗迹。
她没有不舒服,他也一直温和,循序渐进。
大多时候,他能抱着她的时候都抱着她,她偎在他怀中,修长的羽睫似蝶翼一般,轻轻颤着,他温柔安抚。
但她病着,没到最后一步,但她记得他指尖和唇间让人面红耳赤的温度……
陈翎拥紧被子。
虽然已经不冷了,但还是怕旁人看到不该看到的印迹,沈辞都留在了看不到的地方。
等稍许过后,屋外脚步声响起,她本在出神,以为是钟云盛了汤药入内,刚放下被子,不显得那么突兀,却见入内的人是沈辞。
四目相视,两人都愣住。
陈翎不觉又拥紧了被子,将自己裹了裹。
沈辞也收回目光,他上前,也不知道该如何,只是轻声道,“药已经凉过,不烫了。”
昨晚过后,两人的关系明显不同了。
但都不知道,在对方心中应当不同到什么程度。
沈辞说完,目光再度看向陈翎。
他也怕过陈翎今日醒了恼意,但昨晚,她分明是醒着的……
陈翎垂眸,低声道,“你喂我喝……”
沈辞上前,在床沿边落座,拿着药勺,一口口喂她。
这次见陈翎,陈翎已经很少有这样娇气的时候,小时候嫌弃过药苦,他答应带她溜去买糖葫芦的时候,她才会把药都喝了。
昨晚的陈翎,和眼下的陈翎,都像极了那个时候。
尤其是昨晚的陈翎……
会像小时候一样同他撒娇,还会要他抱,同他亲近。
沈辞没敢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