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先辨认出我的小弟,虽然是一脸的惊喜,但是看着山羊胡子如此生气,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当下一声不吭,偷偷溜走了。
没有想到,背了一个晚上,还没参考,咱就被直接开除!
风行烈“腾”站起来,说道,“谁稀罕了?如果不是尘说要来这里读书,如果不是尘说这里的杨先生学问好,我才不来呢!尘……你跟我进京去吧,京师里,有学问的老师可要比这里多得多!”
我对着风行烈苦笑了一下。风行烈是不知道,读书人的名声多重要!我还没有考过,就这样被延川书院扫地出门,今后的人们谈论起来,肯定只有四个字:“品行不端!”
狂傲的书生只是不惹人爱而已,但是套上“品行不端”的帽子,那就不得了。心中急速思考,面上却是含笑:“请问学生,为何要拒绝我们参加考试?”
“你……你也听见了,刚才那个蒙学部的学生,如何称呼你!”山羊胡子气得胡子一翘一翘,“如此品行,我书院接纳不起!”
边上窃笑声响了起来:“是,我们书院接纳不起!”
“请问先生,可曾听说过‘主观臆断’四个字?”我拱手,现在先强词夺理再说,“先生只听闻刚才那位小兄弟叫‘李老大’三字,就臆断学生做不合规矩之事,是不是犯了主观臆断的错误?学生在家中只是独子,熟识之人,见学生都称呼为‘李家老大’,能说明学生品行不端乎?何况学生也曾读过论语,圣人曾经有言,‘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先生当以圣人为楷模,见学生愚昧一些,就擅自放弃,可合乎圣人本意?”
“诲人不倦……”山羊胡子摸着胡子,重复了一句。
“圣人还曾说过,只要付得起束脩,我什么人都教!先生既然德高望重,想来是熟悉圣人学说,以圣人为楷模的,怎么就擅自将学生放弃?”
山羊胡子看着我,脸色沉凝,说道:“你倒是伶牙俐齿。既然如此……此处就是你的考场!你就将《四书》背一本出来给我听听吧,背得出来,你就进本部,杨自清说了,给你进丙辰班!背不出来,你就离开这里,或者去蒙学部!”看着风行烈,说道,“你也一样!全文背出来罢!”
我看着风行烈……面面相觑。 (悄悄问一句,我啥时候可以加更啊?)
正文 第六章 杏坛论道(下)
我看着风行烈……面面相觑。风行烈扭头要走,我一把将风行烈拉住,低声说道:“先等一会!总要试过才知道……”
听见了一声响亮的嘲笑:“不是不会背吧?”那是那个讨厌的范建恒。
“我看,多半是连《论语》《孟子》都还不会背呢,就学会夸夸其谈了!”声音不响亮,但是,人人听得明白。那是站在欧阳毅身边的一个青年书生,看样子,是欧阳毅的跟班。
又听见嘲笑的声音:“欧阳兄啊,你居然与这样一个家伙定下杏坛论道之约?您可是我们丙辰班的领军人物啊,这回走眼了,与这样的草包论道,您的面子丢光了!”
“胜之不武啊……小子,要不,磕两个头,这个论道之约,咱们就取消了吧?欧阳兄大人大量,其他的,也不跟你追究了!”
半晌之后,夸张的笑声终于像早上的太阳一般喷薄而出,震耳欲聋。
震耳欲聋的笑声中,却看见一个先生模样的人(之所以说是“先生模样”,是因为延川学院的学生年龄,大大小小都有,七八十岁的不见得就一定是先生……),急冲冲走上前来,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将一封信递给山羊胡子,悄悄对山羊胡子说了两句话。
山羊胡子脸色一变,接过了那封信,扫了一眼,蓦然愤怒起来,说道:“我延州书院的事情,知州大人无权干涉!居然写信要我们同意收这两个学生……”
山羊胡子一句话说完,四周看向我们的目光,登时就不一样了。
风行烈的身份,据说很高贵,但是天高皇帝远,延州小地方,大家对枢密使大人并不十分感冒。但是知州大人就不一样了。一句话,县官不如现管!
眼睛往前面看去,那个挤在最前面看热闹的范建恒,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躲进人群之中去了。
还有一些目光……却是嫉妒,还有……看不起!
的确,聚在欧阳毅身边的那群人,目光之中,全都是鄙夷之色。
想来也是。二十来岁,正是粪土当年万户侯的年龄,看到一个夸夸其谈的家伙,居然连进书院都要开后门,还不鄙夷?
想想也惭愧。咱们无意之间,竟然充当了大学当中最惹人痛恨的**……嗯,尽管真正的**,是风行烈,与我无关。
山羊胡子看准了我们,干笑了一声,说道:“刚才知州周大人写了信来,要我们书院对你们网开一面,免考招你们进书院……”
山羊胡子将话明白的说出来,四周更是一片哗然。
此时周围聚集的人群已经越来越多。除了前来应考的考生,还有不少书院本来的学生。远远站着的那几个,看模样,还是书院的先生。
刚才山羊胡子说话,有些脑子慢的学生,却还不是非常明白,不知“这两个学生”是谁。现在听明白就是我们两个了,还不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