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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秀兰照顾生病的父亲（第1页）

秋天来临，这个季节失去了往常喜悦的景象。秋风轻轻的吹着，带着心酸与孤寂。叶子慢慢地落下，好像在述说着一段伤感的故事…秋雨是那样无奈，打湿着万物，变得如此沮丧。秋失去了原本属于它的颜色，像个塌背的老人，步履蹒跚，一步一步的走向生命的尽头。

自秀兰回来后一直住在娘家，文兵隔三差五的往秀兰娘家跑，他来的时候从不空手，手里总会提上几斤肉，然后给秀兰殷勤的陪着笑脸，冯勇夫妇看到文兵的变化心里十分的开心，他们认为文兵已经改好，于是便在秀兰耳边夸赞文兵的好，并奉劝秀兰回家和文兵好好过日子，秀兰总是已她要留下来照顾父亲为由拒绝回家。

庄稼地里的秋天是令人陶醉的季节，金色的田野仿佛一块块美丽的画布，让人忍不住的停下脚步去欣赏这美丽的秋景。农民们沉浸在丰收的画卷中，风吹麦浪高低起伏着，似乎在诉说着大地丰收的喜悦，此刻的庄稼人正穿梭于田间，忙着收割、捆绑、运输各种农作物，他们的身影与大自然融为一体，是秋忙中最美丽的景色。

冯勇因病不能下地干活，所以就召集女婿们一起去庄稼地里帮忙收割。文兵特意将家里的驴车赶了过来，他卖力的把捆绑好的麦子从地头搬到驴车上，等车装满后，文兵用长绳将所有麦堆儿拴住扎紧，运往家里且铺在房顶上晾晒，一趟又一趟的运输使得汗水打湿了文兵的衣襟，文兵现在顾不得太多，他只想在秀兰和老丈人面前卖力表现。

秀兰中午在家做着饭，冯勇看着文兵女婿全力以赴奋力的干着活，心里很是欣慰，中午吃饭时冯勇让秀兰给文兵多盛些饭，他亲自给女婿递了过去，文兵吃完一碗立马放下碗筷继续下地干活，冯勇急忙拉住文兵让他再吃一碗，文兵再三推脱的说吃饱了。晚上积极向上的文兵想让秀兰陪他一起回家，秀兰看文兵帮娘家辛苦的忙了一天，笑着点头答应了。秀兰同文兵一起坐着驴车回家，一路上他俩欢声笑语的聊着天，刚到大门口秀兰和文兵就听到秀三娘在家里破口大骂着，似乎在与谁争吵，秀兰看着文兵说：“你妈这是怎么了，一天到晚肝火这么旺盛。”文兵一头雾水的说着：“谁能知道她今天哪根筋又不对了，你别生气我先进去看看。”文兵刚进家门就看见秀三娘插着腰指着他的鼻头骂道：“孝弟忠孝礼义谦，你无耻。你真是肉汤里煮鸡蛋，是个混蛋。你说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家里秋收那么忙你不知道啊，家里的活儿你不帮不说，还把家里唯一的牲口给我带走了，你个讨吃鬼，没了牲口运输地头的玉米，都是你爹用肩膀一袋袋自个儿扛回家的。你个没良心个东西。气死老娘算了。”文兵听后提高嗓门反驳道：“你是孔夫子的砚台，骂人骂的心也太黑了，我说我在大门外就听到你哇哇的叫声了，原来是你嘴里藏刀子了，骂的居然是我，真是丧气。”秀兰见状赶紧把文兵拉开，结束了秀三娘和文兵的二次爆发，秀兰回家住了一天，第二天就急匆匆的回娘家了。

最近一段时间秀兰的生理期推迟了四月有余，她感觉食欲不佳，腰还伴随着阵阵酸痛而且身体时常感到乏力不堪，一系列的反应，让秀兰断定自己已有身孕，要当母亲了。秀兰心里十分的茫然，她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感到既惊喜又害怕，她担忧自己给不了孩子正常人家该有的幸福生活。秀兰无奈的摸着肚子说：“我亲爱的孩子有了你妈妈感到很幸福，可你出生后妈妈怎么能让你面对这样一位不负责任的酒鬼父亲呢？”又过了一段时间秀兰的肚子微微隆起，每晚躺在炕上秀兰都会轻抚肚子陷入无尽的遐想中，她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宝宝正在不断的长大心底就涌现出一股暖流，秀兰想要给这个没有出生的孩子无私的爱和强大的保护，许他一个光明的未来。冯勇知道秀兰怀孕的好消息，心里乐不可支，他让人给文兵家里传去喜讯。

冯勇的身子骨变的很差，崔氏找了各种偏方都不见疗效。在偏方补药的作用下，冯勇身上的火气越来越大开始便秘。最开始的排便是一周一次，然后变成半月一次，最后直接延迟到一月一次，这让家里人都很着急。秀兰每天都会给他爹擦洗身子，蒸梨，变了法的做着各种有助于消化的食物。闲暇时间她就陪父亲聊天让他宽心，冯勇虽然身体不适，但因女儿陪在身边他心情变的格外好。

这几天村里有人嫁姑娘，冯勇对秀兰说：“兰儿爹听说东村头老李家今天嫁姑娘，可热闹哩，你去看红火吧，每天就窝在家里照顾爹也太憋闷了，得偶尔出去放放风。”秀兰说：“我才不去了，结个婚有啥好看的，我就想在家里多陪陪爹，这样心里踏实。”冯勇笑着说：“傻孩子，爹让你照顾的这么好身体没啥问题，况且你妈还在身旁呢怕啥哩。你现在怀着身孕，就得哪里热闹往哪跑，这样生下的孩子才会活泼开朗。”冯勇现在正常说话都得停顿的喘息好几次，秀兰为了让父亲不再着急，只好答应出街转转。秀兰看着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情绪变的十分低落，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别人的快乐。喧哗和庆祝的气氛，只会增添她的烦恼。村里的大街上此时空荡荡的，村民们全部都跑去村东头讨糖吃了。

秀兰坐在石阶上听着不远处别人家的老黄牛和驴的哀嚎声，莫名的觉得心酸。她捡起地上的落叶，开始漫不经心的撕扯着，脑海里突然想起了童年的伙伴儿“包文正”。这个为她家受了一辈子苦力的老黄牛，是秀兰记忆里不可割舍的一部分。“包文正”已经离开好多年了，她依稀记得“包文正”在最后奄奄一息时，眼睛里流出了滚烫的泪水，离开人世间的老黄牛有太多的不舍。秀兰也因敬爱的“包文正”死去，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包文正”离开后冯勇准备将老黄牛的尸体切割卖钱时被秀兰强烈制止了。她哭着央求父亲让她的小伙伴死的有尊严一点，父亲为之动容答应了秀兰的请求。最后将“包文正”埋葬在地里，让这头勤恳奉献的老黄牛归于它热爱的黄土地里，“包文正”如秀兰的亲人一般让她怀念至今。秀兰的思绪从回忆里脱离出来时，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小时候真傻，居然盼着长大。长大有什么好的，该留的一样都留不住呀。“包文正”走了，现在父亲病也治不好。”秀兰微微闭上眼睛，风拍打着她的脸庞，泪水不听使唤的流出，流淌在她的脖子上，落在她的衣襟里。秀兰心里开始祈祷：“天上的神仙，我亲爱的老黄牛，谁可以救救我爹，别让病痛折磨他了，他是个好人，一辈子没做过坏事，你们千万不要把他带走，如果能让我爹多活几年，我会为此做一辈子的善事儿。”秀兰心痛无比越想越难过，她擦干眼泪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起身回家并决定往后的时间里要无时无刻的守在父亲身边寸步不离。

秀兰收拾好情绪后面带微笑的回家了。冯勇乐呵呵的笑着问：“兰儿，新郎好看么？”秀兰应答着：“好看，外面可热闹哩，人们都在那里逗趣新郎和新娘哩…。”冯勇说：“我娃高兴了，爹就高兴了，爹听你这么一说感觉自己也仿佛在跟前似的。”秀兰说：“爹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看到什么新奇的事儿，就回来讲给你听。”崔氏笑着说：“兰儿，你爹刚和我说你肚子里怀的是男孩，还说孩子个子以后可要高哩，我觉得他尽瞎说。”冯勇接过话头说：“你到时候看呀，我敢和你打这个赌，你还别不信我说的话。不过这个大高个外甥，不知道爹还能不能见到，我是可想看看抱抱他哩。”秀兰说：“爹，你肯定能看到，将来我还要让我娃孝敬你和我妈哩，以后我带着孩子回娘家咱们一起生活，再也不要分开了。”

冯勇病情一天比一天加重，秀兰请来了邻村的大夫，连着给输了七天的液体。大夫临走时冯勇吩咐大夫说：“医生辛苦你了，每天跑来跑去的，明天就别来了。”秀兰着急的问父亲：“爹你咋能不让大夫来呢，不能再拖拉了，越拖越严重。”冯勇摆摆手说：“兰儿不顶用，就是白花些钱，再输7天液体也不会好的，你听爹的话，有这个钱还不如给爹去买些梨吃呢，梨吃到嘴里还甜，我的病我心里清楚。”崔氏看着冯勇说：“我陪你去趟茅房吧，每天不通便，放出的屁都是臭的，输送些液体炎症或许能消下去，你出去排一排屎，空空肚子，肚子就会感觉轻松很多。”

中午秀兰将菜和肉全部煮烂碾碎，入口即化的食物能让父亲的胃里舒服些。冯勇看在眼里心里满是感动私下里和崔氏讲：“孩儿他娘，咱真是命好呀，有秀兰这样的女儿。好的孩子有一个就够了，以后她的儿女肯定会孝敬秀兰的，你也会跟着沾光的。”崔氏笑着说：“你就像个神婆子，啥也知道。孩子还没生下没长大，你都看出个子高孝顺了，难怪你神通广大有后眼。”冯勇看着秀兰忙里忙外的背影说：“唉，老婆子和你说了你也不懂，我是等不到了，你身体好能盼到那一天的。等咱秀兰以后出人头地了，你肯定就是黄猫进了金殿，有享不完的富。我的兰儿，她可不是个普通的孩子呀！”冯勇说完闭上了双眼，享受着透过玻璃照射进来的温暖的阳光。

这段时间冯勇时常梦到自己已故的亲人，在梦里和她们聊天吃饭是那么的真实，梦醒后他就把梦里的一切和秀兰崔氏讲了。崔氏感到害怕，背过冯勇偷偷的和秀兰说：“兰儿你说咱家是不是家鬼来了，这不是好现象。这是要把你爹带走的征兆。”秀兰担忧的说：“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听说隔壁村有个张大仙算这些算得很准，能说人说到骨头上去，咱们下午去看看，问问我爹到底还能活多久？只是这件事可不能让我爹知道。”崔氏很赞同的说着：“好，咱去算算。放心不告诉你爹，要不咱俩都要挨骂哩。”

下午冯勇睡着后，秀兰和崔氏行色匆匆的就出门了，因为冯勇有些学识又当过队长，受毛主席教育多年，他从不相信迷信。所以母女俩偷偷摸摸的出去必须在黄昏之前赶回来才行。

秀兰同崔氏来到“张大仙”家，秀兰把冯勇的生辰八字告诉了这位“神仙”。只见旁边的人帮“神仙”把烟点着，烧了三片黄纸后，“神仙”说：“我要与神同灵。”然后开始不停的打着哈欠，双手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声音突然变了，变成一种外地人的口音，接着大口大口的吸着烟神秘的说道：“来吧，有什么要问的，赶快说。”秀兰胆怯的问：“神仙我想问一下我爹身体多会儿能好？还能活多久。”“神仙”掐着手指，嘴里嘟囔了一会儿说：“唉，老汉是个好人，可惜寿数到头了快不行了，都吃上阴界的饭了。”秀兰滚烫着泪水流了下来继续询问：“那有什么好方法能够补救？神仙你行行好救救我爹。”“神仙”说：“女子我可以给他买寿数，你爹欠了阴间太多的债得还。你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在我这里买点烧纸我帮你烧，还的债越多他的寿命延续的时间越长。”秀兰赶紧把身上所有的钱全部掏了出来放在“神仙”面前说：“那就拜托神仙了。”

回到家里秀兰边帮冯勇喂饭边说：“爹你放心，你要好好休息，安心睡觉。别想那么多天上的神仙会保佑你的。”冯勇笑着说：“爹知道了，我的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