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残局。
袁太师抬手擦擦额上细汗,道:“臭小子,这些年不干别的只下棋了罢。”
一句话似调侃,但却说尽其中寂寞与不得志。
裴渠倒未在意,他低头看棋盘,忽听得袁太师又问:“云起,你如何看待棋盘上的卒?”
裴渠淡淡答:“六卒有去无回,只进不退。不过河是废物,走太深又是强弩之末,看着没有什么用,却少不得。”
袁太师笑了笑,取了棋盘上残存的一只卒,道:“此卒用意深远。”
“晚辈求解。”
“懂得用卒的人,能让卒过河横行撕咬敌方,还能……”袁太师竟是将卒拿回来,“再为自己挡一挡。”
卒怎能回去呢?裴渠说:“这不合规则。”
“臭小子,规则是人定的,他想改就能改!”
袁太师一语点醒梦中人,裴渠蓦地抬头,迎上老太师意味深长神情,缓缓道:“圣人眼下用的那只卒,是四郎吗?”
遣派他出去厮杀乱咬,最后再拿回来挡吗?可是,裴良春能够挡住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中古时期象棋,规则和排阵都与现代象棋不同,不必太纠结。
☆、第39章 三九大英雄
袁太师与裴渠下棋论事;另一边偏厅内则是聚了一群小仆婢女,团团围住南山和袁嘉言;七嘴八舌地咨询婚事。
袁嘉言正乃袁太师小孙女也。因是最小的孩子;所以要格外受宠些,加上人又伶俐聪明,更是讨得府里一众老人家无数欢心。只是……南山按了按太阳穴;觉得有些头痛。
袁太师家这个小家伙她是知道的,方才袁太师将小家伙的婚事托付给她时她就惊了惊;因为这小娃今年才不过八岁,远未到婚龄……
小仆们咨询完毕纷纷散去;唯剩下南山与袁嘉言在厅中坐着,中间只隔了一张非常小的矮桌。
小家伙一本正经抬头看看南山,两只眼睛瞪得贼大,说话也十分老成:“难道姊姊认识比沈台主还要厉害的人吗?比他再厉害的都是老头子了呢。”
南山想了老半天,觉得对付这样的小孩子用拐弯抹角的办法很徒劳,于是直截了当回说:“可等你长大,台主也是老头子了。”
“不要紧。”小家伙看来早就想通了这个问题,“那是很多年以后的事,等他变成老头子我肯定也不喜欢他了。但现在我还没有长大,他还不是老头子,便不妨碍我喜欢。”
南山心想,袁家小十六娘真是个豪爽直接的小孩子啊,可让她怎么劝呢?
小十六娘托腮认真想了想:“姊姊难道不喜欢沈台主那样的吗?”
“不喜欢。”
小十六惊道:“为什么?!”
“因为脾气臭个性差,还……”南山脑子里闪过一线灵光,“特别爱吃鱼鲙。”
“啊?”小十六娘显然没有对仰慕对象的喜恶有过深层次的了解,惊得微微张了嘴,慢慢才收拢正常,正儿八经地说:“吃鱼鲙会死人,阿爷说几年前就有人吃鱼鲙吃死了。我讨厌鱼鲙!”
恩,最好恨屋及乌好,顺带讨厌爱吃鱼鲙的台主吧。可是小十六娘略纠结地想了想,最终说:“阿爷说要尊重旁人在吃东西一事上的喜恶,不然什么都谈不拢。”
南山顿有黔驴技穷之感。她对付不了一个八岁的小丫头,于是很挫败地自暴自弃起来:“那么十六娘还是继续倾慕台主吧。”
小丫头两眼放光:“那我能见他吗?!”
“十六娘难道没有见过他吗?”没见过为何要喜欢成这样……南山一脸愁苦,继续自暴自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