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列布?安多闰。”谢顿一面揉着眼睛,一面透着倦意说。
“他又是谁?”铎丝问。自从芮奇离开后,她的心情每天都是那么阴沉。
“几天前,我还从未听过这个人。”谢顿道,“试图治理一个拥有四百亿人口的世界,就是有这种麻烦。除了少数硬要引起你注意的,你从不会听说任何人。整个世界的资讯都已经电脑化,川陀却仍是由无名氏所组成的行星。我们可以抽出某些人的识别号码和统计资料,但我们抽出的又是些什么人?再加上两千五百万个外围世界,这些仟年以来,银河帝国竟能维持运作,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坦白讲,我认为它唯一能够存在的原因,就是它几乎都在自我运作。如今,它的步调终于慢了下来。”
“大道理说得够多了,哈里。”铎丝道,“这个安多闰究竟是谁?”
“我得承认自己早该知道这个人。我设法哄诱保安部门,调出一些他的档案。他是卫荷区长家族的一员——事实上,是其中最突出的一员——所以安全人员一直在留意他。他们认为他虽有野心,却是十足的花花公子,因此只是空有野心而已。”
“他是不是和九九派有勾结?”
谢顿做个不确定的手势。“保安部门给我的感觉是对九九派一无所知。这也许代表九九派不复存在,或是虽然存在,却已无足轻重。不过,也可能只是代表保安部门不感兴趣,而我也没有任何办法能强迫它产生兴趣,只能感激那些官员为我提供一点情报。我可是首相啊!”
“有没有可能,你并不是一个非常好的首相?”铎丝语带讽刺地说。
“不只有可能而已。或许已有好几代的时间,没出过像我这么不适任的首相了。但这点和保安部门毫无关系,它是政府中完全独立的一支。我怀疑克里昂自己对它都不太清楚,虽然在理论上,保安官应该透过长官向他提出报告。相信我,假使我们对保安部门多点了解,我们会试着把它的行动纳入心理史学方程式,即使这么做有些勉强。”
“保安官至少站在我们这边吧?”
“我相信是这样,但我不敢发誓。”
“你为何对这个叫葛什么的感兴趣?”
“葛列布?安多闰。因为我收到芮奇辗转传来的一封电讯。”
铎丝眼睛一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还好吗?”
“据我所知还好,但我希望他别再试图传出任何讯息。万一在通讯时被人逮个正着,那他就好不了。总之,他和安多闰有了接触。”
“还有那些九九派?”
“我想没有。这听来不大可能,因为那种勾结并没有什么道理。九九派运动绝大多数由低下阶层组成,可以说是无产阶级运动,而安多闰则是贵族中的贵族,他和九九派在一起做什么?”
“假如他是卫荷区长家族的一员,他或许会觊觎皇位,对不对?”
“他们觊觎皇位的历史久远。我相信,你一定还记得芮喜尔,她是安多闰的姑母。”
“那么他可能在利用九九派当垫脚石,你不这样想吗?”
“假若他们存在的话。如果真是这样,又如果垫脚石正是安多闰所要的,我认为他将发觉自己是在玩一个危险的游戏。那些九九派——假若他们存在——会有他们自己的计划,像安多闰这样的人,终将发现根本是骑狻难下……”
“狻是什么?”
“已经绝种的一种猛兽,我这么想。那不过是赫利肯上的一句成语,如果你骑上一只狻,你将发现再也下不来,因为下来就会被它吃了。”
谢顿停了一下,又继续说:“还有一件事。芮奇似乎和一个认识安多闰的女人混在一起,他认为透过她,或许能得到重要的情报。我现在告诉你这件事,免得你事后指责我对你有所隐瞒。”
铎丝皱起眉头。“一个女人?”
“我猜想,是个认识很多很多男人的女人。有些时候,在亲密的情况下,他们会对她口无遮拦。”
“那种女人。”她的眉头锁得更深,“我不喜欢想到芮奇……”
“好啦,好啦。芮奇三十岁了,无疑已经很有经验。我想,你大可放心让芮奇老练地应付这个女人,或是任何女人。”他转向铎丝,露出十分疲惫、十分困倦的神情。“你认为我喜欢这种事吗?你认为我喜欢其中任何一点吗?”
铎丝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