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多闰说:“普朗什,你会照着我们的话去做。”
“并不包括谋杀。”
“甚至包括谋杀。”
“你要怎样让我做到?”
“我只要告诉你就行。”
芮奇觉得一阵晕眩。安多闰为何如此自信?
他摇了摇头。“不。”
安多闰说:“自从你离开卫荷,普朗什,我们就一直在喂你。我坚持你和我一起进餐,以便监督你的饮食,尤其是你刚吃的那一顿。”
芮奇感到恐惧感贯穿全身,他突然明白了。“丧气散!”
“完全正确。”安多闰说,“你是个精明的小鬼,普朗什。”
“那是非法的。”
“当然,但谋杀也是。”
芮奇知道“丧气散”是什么。它的前身是一种完全无害的镇静剂,然而经过改造,它就不再产生镇静作用,只会产生绝望的感觉。由于它能用来控制心灵,因此早已列为法定禁药,不过有些历久不衰的谣言,说禁卫军在使用这种药物。
安多闰仿佛不难看穿芮奇的心思,他说:“它叫丧气散,因为丧气是代表‘绝望’的古老词汇,我想你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绝不会。”芮奇细声道。
“你非常坚决,但你无法和化学药剂对抗。而你越是感到绝望,药效就会越强。”
“休想。”
“想想看吧,普朗什。虽然你剃掉了八字胡,纳马提还是一眼就认出你来,知道你就是芮奇?谢顿。而在我的指示下,你将杀掉你的父亲。”
芮奇咕哝道:“我先杀了你。”
他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解决对方应该毫无问题,安多闰或许比较高,但他身材细瘦,而且显然不是运动健将。芮奇用一只手就能将他撕成两半——但他起身时摇摇晃晃,他甩了甩头,却无法清醒。
安多闰也站起来,再向后退了几步。他从左手袖口中抽出右手,手中握着一柄武器。
他得意地说:“我有备而来。我得到了情报,知道你有赫利肯角力士的功夫,我不会和你徒手搏斗。”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武器。“这不是一柄手铳,”他说,“在你完成任务之前,我可舍不得杀掉你。这是一柄神经鞭,就某方面而言,它远比手铳可怕。我将瞄准你的左肩,相信我,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世上最伟大的苦行僧也无法忍受。”
原本慢慢地、凶狠地向前进逼的芮奇,此时突然停下脚步。十二岁的时候,他曾经尝过神经鞭的滋味,仅是浅尝而已。只要受过一击,不论活到多大年纪,不论人生经历多么丰富,没有人忘得了那种痛楚。
安多闰说:“非但如此,我还要使用最大强度,让你的上臂神经先受到无法忍受的痛苦,然后整个报废,从此你的左臂再也动弹不得。我会放过你的右臂,好让你能使用手铳。现在,如果你坐下来,乖乖认输,这也是你唯一的选择,你就能保住两只手臂。当然,你必须继续服药,好让你的丧气程度增加。你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芮奇觉得药物所诱发的绝望深入体内,而绝望本身又加强了药物的作用。眼前的一切一分为二,而他脑中一片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芮奇只知道,自己从此必须听从安多闰的指示。在这场游戏中,他已彻底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