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言拍了拍自己边上的草地,笑着说:“坐这儿来。”那样的笑容,虽然淡淡的,可是却让人感觉得到他的开心,仿佛往日那个冷淡的夏锦言只是人们的错觉。
“哦。”樊琳馨听话地在夏锦言旁边坐下,看到他躺下来,她也跟着躺下来。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不再钻牛角尖而已。”
从小被呵护疼宠长大的孩子,习惯了那种被用心对待的感觉,却在没有任何准备地时候失去了这一切,那是换做谁也会无法接受的吧,而且,夏锦言本身就是很贪恋亲情的人,忽然之间失去了父亲,又被母亲抛弃,他当然会接受不了,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地去找莫念也是正常。只是,他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他用死亡来逼的莫念出现,一次又一次,不过是赌她对自己的爱不是假的。而一次又一次地被伤害后,他依然拒绝手术,是因为太伤心了,所以才会觉得生无可恋,不如死了算了,反正给他生命的那个人都不在乎,他又何必在乎。
他现在,只不过是在乎生命了而已,所以,他会想活,会想去争取活的机会。
“虽然我不太明白你所谓的钻牛角尖是指什么,但,你愿意争取活的机会就行了。”虽然不是太明白夏锦言话里的意思,但樊琳馨也不是特别在乎,因为对她来说,只要夏锦言愿意活着就是最开心的事情。
“琳馨……”
“呃”樊琳馨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夏锦言,因为他忽然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喊她的名字,认真得樊琳馨有些紧张,觉得他接下来要讲的话会是很重要的。
“我明天就要进手术室了。”
“是啊,你是在担心吗”做手术是有风险的,虽然请的是很有名的医生,可是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不说夏锦言自己,他们这些做朋友的也很担心。
夏锦言看着天空,天空很蓝,云朵很白,这样简单的景色在此刻的他看来却特别地美,可惜他以前却没怎么看过。
但,毕竟看过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他微微摇头:“不是。而是,我想说,如果,手术如果成功了,我能活下来了的话,你就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夏锦言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樊琳馨。
樊琳馨与夏锦言目光相对的那一刻心跳不由地加快了,等听明白夏锦言说了什么后脸上更是不由自主地泛红,还别过了头不敢再与夏锦言对视。这样的表现太少女了,樊琳馨自己不是个害羞的女孩,可是此刻,她真的觉得不好意思,但还是强做镇定地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夏帅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你怎么会喜欢我再说,你不是喜欢羽毅吗”
夏锦言不回答,而是继续问:“如果我说我喜欢上你了,你会愿意吗”
他的语气很认真,半点玩笑的意思也没有。樊琳馨回过头与他对视,连目光也是认真的。她就那么看着他,看了好久才说:“夏锦言,我喜欢你。喜欢你有一段时间了。”
夏锦言微笑,他没想到她会忽然告白,但,他很喜欢她的这句话,特别喜欢。
“其实我都打算好了的,等你手术成功了,我就跟你告白,没想到你先说了。”樊琳馨也笑。他们之间,虽然没有一般的爱情故事那样起起伏伏,也没有第三者的破坏,而且一直平平淡淡几乎如同一条水平线,但,她就是喜欢上他了,就是被他一点一点地占据了心里那个重要的位置。
“那就这样说定了吧。”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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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晴朗的日子,天空很蓝,云朵很白,连初冬里本该带着寒意的风都变得有了温度。樊琳馨站在人群的最后,微笑着看被人群拥着的那个人。
依照她的性子,此刻的她应该是争着说话争着表现自己多么情深意重的时候,可是此刻,她却忽然安静了。
“锦言,要快点出来啊,我特意叫了这么多美女在外面等着,你可别在里面待太久了,让美女们久等可不好哦!”樊羽毅眉眼弯弯,脸上连日来的悲伤被灿烂地笑容取代。她此刻是真的开心着的。
“呸,拐着弯儿夸自己美女,你要不要脸!”樊晔馨鄙夷地看了樊羽毅一眼,然后低下她那张可爱的脸对着夏锦言笑:“夏帅,我跟你说啊,你安然无恙地躺着进去,就得给我安然无恙地躺着出来,不然我就把我们家琳馨给别人了。”
夏锦言躺在病床上,微笑地看着围着自己的几个女生,除了樊羽毅,吴芗俣和樊琳馨还有齐晓以及见过几次面说过几次话的樊晔馨,其余几个他跟她们其实都不太熟,甚至都有没说过话的,可是,她们此刻却都是一副既开心又担心的表情。
点了点头,夏锦言说:“好。”
“少爷……”金顺也在人群里。此刻,她的心情跟所有关心夏锦言的人是一样的,开心之余又忍不了有些担心。她等了许久,盼了许久,也祈祷了许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那种开心的感情已经不是语言所能表达的。只是,因为知道手术就等于是冒险,夏锦言能不能安然无恙地出手术室连王医生也不能保证,所以她又是担心的。
望着如亲人般的金顺,夏锦言发现她的鬓边已经有了几根白发了,也许这白发是因为长期地为了他操劳为了他终日担忧才生的。想及此,夏锦言觉得很感动,几乎有种流泪的冲动。“顺姨,我一定会活着出来的,请你相信我。”
“好,好,我相信少爷。”金顺笑着连连点头。
“她……”夏锦言看向走廊的另一边,尽头是电梯,电梯旁边是楼梯,可是,那里没有人上来也没有人下去,电梯门也是紧闭的,心里莫名地有些失望。
金顺知道夏锦言话里的她是指谁,可是夫人重病在床,不方便行动。“少爷,夫人已经让人来说过了,她不宜走动,所以你进手术室她就不来了。”
夏锦言收回目光,脸上虽还挂着笑,但眼睛里的光去黯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