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姨满眼笑意地应着:“诶。”
她走过去,找到燕垂风给岁岁提前放在一旁的药膏和小衣服,如姨熟练地哄着岁岁道:“小少爷,来,我们要起床啦!”
岁岁在陌生人面前还有些拘谨,手脚并用地坐起来,然后乖乖地爬过去。
如姨摸了摸岁岁的小脑袋,眼睛一扫,便将岁岁身上的伤尽收眼底,露出疼惜之色,随后拿出药膏轻柔地给岁岁涂抹在伤口上。
岁岁的伤其实已经好多了,他自己都感受不到疼。只是外人看着那一片青青紫紫的,实在恐怖。
如姨轻蹙着眉,一脸心疼,岁岁没有亲娘照拂,夫人不管,老爷不问,最亲的哥哥也对他疏于照顾,她便一直留在岁岁身边,岁岁可以说是她一手带大的……说句僭越的话,她拿岁岁几乎当亲儿子看待!
如今见岁岁受这样的折磨,如姨心底苦涩无比,可怜她家小姐年纪轻轻就去了,留下这么一个稚儿还差点让人害了去……
虽然于姨娘已经被将军罚去了庄子,但如姨回想自己被燕夫人处罚之事,越想越觉得可疑。
那天她只是去管家那里领小少爷当月的份例,虽然少,但也不能不要。
领回来的路上,就撞见燕夫人和兵部尚书夫人正在凉亭内倚栏喂鱼,如姨自然是要去行礼,谁知刚行完礼,燕夫人就阴沉着脸说她冲撞了侍郎夫人,将她打了一顿。
那尚书夫人分明站的好好的,还神色清闲地喂着鱼,怎么就让她冲撞到了?
原以为只是燕夫人看不惯她,要拿她出气,谁知没过几天,小少爷竟在这样热闹的上元节差点被人丢出府去。
如姨联想起来,觉得燕夫人一定与此事逃不了干系。
这件事如姨告诉了燕垂风,燕垂风表现得很平静,说这件事他知道了,就没了后续。
如姨虽然心里着急,但知道燕垂风一向聪慧沉稳,想来是另有安排,如姨也只能隐忍不发。
将岁岁穿戴整齐后,再戴好吃饭的小围兜,如姨叫人上了早膳,往常如姨都是亲自喂小少爷吃饭,这次也不例外,她已拿好筷子要给小少爷布菜。
岁岁却摇了摇小脑袋,自己握好小勺子,说道:“岁岁会寄几次饭呀!”
说完,岁岁就一手稳着碗,一手握着勺子舀起了一只小馄饨,然后仰起小脑袋奶声奶气地说:“岁岁盛起耐啦!”
如姨一愣,心酸地摸了摸岁岁的脑袋:“小少爷都学会用勺子了,真厉害呀!”
如姨心疼不已,觉得是因为自己不在,没人愿意花功夫喂岁岁吃饭,才让岁岁不得已学会了自力更生。
她将事情怪在自己头上,自责又愧疚,心里暗自想,以后断然不会再轻易离开岁岁。
岁岁吃了两口,抬头望着她,疑惑道:“如姨次呀?”
如姨一愣,反应过来小少爷是叫她也吃。
这怎么成?
她摆摆手推拒:“小少爷吃,我是下人,怎么能跟你一起吃。”
岁岁不理解什么上人下人,皱着小眉头道:“次呀!”
如姨见小少爷这么执着,只能道:“我吃过了,现在吃不下了。”
岁岁这才作罢,撅着嘴应了声“好叭”。
他低下头继续埋头苦吃,如姨站在一旁没有闲着,时不时就给岁岁夹些他够不着的菜到碗里。
一顿早膳下来,岁岁的小围兜变得脏兮兮的,但好在没沾到衣服上。
如姨还不知道,这几天岁岁只要一吃东西,就要弄脏一件衣裳,岁岁为数不多的几件小衣服,差点两三天之内就给洗完了。
而燕父和燕垂风,谁也没想到要给岁岁戴一个围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