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弓看着白榆,那一只没有被面具遮挡的,看上去狭长艳丽的眼中,是毫无掩饰的残酷。
弯曲的弧度像是带着笑,却似九天悬挂的银勾,洒下的全都是没有温度的冷晖。
她反正也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了。
谢玉弓冷漠地想,他没必要留着个失心疯在身边随时发疯。
她既然表现得这般喜爱自己,死在他的手上也该是死得其所。
若是这会儿白榆的系统没有因为能量耗尽而关闭,一定会疯狂地发出警报。
而即便是没有系统的警报声,白榆也能看出来谢玉弓被惹毛了,要发飙了。
白榆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她这些天做的事情,就是在试探谢玉弓的底线。
她也从没觉得大反派会是个随便就能骗到的傻小子。
但她刚刚就只是说要把他的手腕解开而已啊。
难不成她还要帮他上茅房吗?
她又不是什么色中恶鬼。
她只是没想到试探好几天,谢玉弓的底线竟是他的裤腰带。
男人的裤腰带不是向来都是最松的吗?
白榆看向气场全开的谢玉弓,面上的表情从愉悦温柔,变成被甩开的错愕惊慌,最后如同大厦倾落一般,在谢玉弓的眼中寸寸坍塌。
她慢慢蹲下,开始捡那些碎瓷片。
捡着捡着就哭了,抽抽噎噎的,可怜极了。
“你厌恶我。”白榆蹲在地上,流着泪轻声说,“我都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
“你如今都这样了,竟也不愿与我亲近……”
“我们成婚三月有余,你一次都没有碰过我!”
白榆“嗷”地一声抱头大哭,坐在地上哭得震天动地,抽噎着上不来气一样,攥着拳头狠狠砸自己的心口。
这是经典的影视剧集的情节,一定要砸胸口加上打哭嗝,才能凸显出伤心欲绝。
不得不说,戏剧效果确实拉满,看上去伤心得要死了。
连门外的娄娘都给惊动了,敲门叫了几声,白榆没回应,她也没敢进来。
白榆的哭声太凄惨了,谢玉弓就站在她面前不远处,一腔的杀意被哭嚎冲了个七零八落。
谢玉弓眉头紧皱,高大的身形逆着窗扇映照进来的阳光,像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着白榆。
但是伴随着白榆的抽噎,他笔挺的影子,渐渐有些塌软。
最后竟然有种无措感。而白榆哭着哭着,竟然抽噎着昏过去了。
就躺在谢玉弓的脚边,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脏兮兮的,哭得满脸嫣红泥泞。
手里还攥着一块碎瓷片,有一点干涸的血迹,从瓷片边缘的掌心渗透出来。
一直到白榆“昏死”,哽咽停止,谢玉弓那口吊着的气才深深抽上来。
这时房梁上落下来一个人,一身黑袍,手持一把已经出窍的长刀。
刀身黑漆漆的,即便是在这晴天白日光线充足的室内,也半点不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