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忽然有些羡慕云栖,才喝了几口酒就能睡着。
记得半年前,他刚调来暴室当差的时候,只要半壶酒下肚,便足以令他很快入睡,并且还能一觉睡到天大亮。
而如今,两壶酒下肚,他才能勉强生出些睡意来。
外头起风了。
风声呜呜咽咽,犹如鬼哭神嚎。
长夜漫漫,好难熬啊。
……
常禄是在快五更天的时候,才靠着一旁的栅栏勉强睡着。
他睡的不沉,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便能令他瞬间惊醒。
常禄猛地睁开眼,见是王旻公公来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一个姿势坐久了,双腿难免会有些发痛发麻。
常禄这一起身不要紧,险些一个不稳摔倒,只得背靠着栅栏才能稳住身子,冲王旻行了个不太端正的礼。
王旻瞥了地上的炭盆,以及还沾着半颗干米粒的空碗一眼,诚恳地向常禄道了声&ldo;多谢&rdo;。
常禄想着这几日,他前前后后收的王旻公公的那些银两,这一声谢,他实在是受之有愧。
只道,这都是应该的。
王旻并无心思与兴致跟常禄寒暄太多,目光早就掠过常禄,落到栅栏那边,睡在地上的云栖身上。
&ldo;怎么躺在这儿就睡了,地上多凉啊。&rdo;王旻痛惜万分,立马吩咐常禄,&ldo;别愣着,快把门打开。&rdo;
站了这一会儿工夫,常禄原本痛麻难忍的双腿已经感觉好多了。
他连忙上前,掏出钥匙开牢门。
&ldo;昨日她醒来以后有没有说什么?&rdo;王旻趁此工夫,问了常禄一句。
常禄开锁的手明显一抖,为昨夜自己自作主张,将那二十多个宫人的死讯告知云栖的事心虚不已。
常禄怕与王旻说实话,却不得不老实交代。
在听完常禄十分老实的交代以后,王旻半天都没说话。
常禄垂着眼,压根不敢去看此刻王旻脸上究竟是何神情。
半晌,才听王旻轻叹一声,&ldo;罢了,她迟早也是要知道的。&rdo;
说完,便推开已经解锁的牢门,走进牢中。
王旻快步来到云栖跟前,先将手中提的食盒放到一边,然后便半跪在云栖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云栖的肩膀,&ldo;云栖,是我,你醒一醒,咱们趁热把药喝了好不好?&rdo;
而躺在地上的云栖,并未在王旻温柔的呼唤声中立刻醒来,她像是被什么灼痛了一般,猛地缩了缩身子,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极其痛苦的神情。
王旻瞧云栖这难受的样子,心里也跟着很难受。
不由得抚上云栖的眉眼,想抚平云栖紧皱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