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地望着他看了半晌,君如故忽然轻声道:“子夜来,你有没有发现,虽然我们现在是被困于法阵里,但其实这个法阵一直也在不断受到我们的影响。”
闻言,子夜来有些微怔,蹙起眉疑惑地望着他:“为何我们能够影响法阵?”
抬起手摸了摸身旁的岩壁,君如故默默感应了片刻,随即就在子夜来诧异的注视下开始动作,他没有使用任何灵力,而是直接单纯以指将一块足有小型炼丹炉那么大的岩石给劈了下来。
只是子夜来依然不解,“师弟,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而君如故则直视着他,“刚才我劈石的时候,你的心绪是否没有什么波澜起伏?”
愣了愣,子夜来迟疑地点点头。
在君如故说出这个法阵可能受到他们的影响时,他便已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前世的痛苦回忆转移到了两人目前的处境上,君如故劈石一举虽然是很奇怪,但他也完全清楚对方就算不使用灵力也不会受伤。
“所以我猜测,这个阵法也许是靠着最大限度激发入阵之人内心的情感,从而达到让我们深陷于幻境的目的。”顿了顿,君如故才继续说,“此前一路走来,我们所经历之事,无论是代表喜庆的婚礼还是代表悲伤的死亡皆属于极端情绪,而我们被迫顺应事件的发展不断走下去,自然也就被调动起了所需的东西。”
顺着他的话语回忆了半晌,子夜来也逐渐反应过来了。
成亲时的洞房之夜,他与君如故都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向对方坦白了自己的感受,如果君如故能更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那便几乎可以称得上两情相悦。
而后经历周宴之死并对上孟西翁,他眼中的孟西翁莫名其妙变幻成了薛明夜,甚至还能逐一揭开自己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伤口,这实在难以解释,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在这两件事中,他的情绪波动都极大。
“所以你是说,只要我们能收敛住自己的情绪波动,便可以一举打破这个阵法?”
君如故点点头,“我们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既然是顺应发展也无法找到出路,那么就只有尝试自己亲手劈开通道了。”
也是,而且沈移春打开这个幻阵就是想要他们的命,若再拖延下去,他们说不定真的再也出不去了。
想到这,子夜来立刻直起身:“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出去。”
许是他们的谈话声略有些大,岳珍心迷迷糊糊间被吵醒了,她一边茫然地坐了起来一边还在揉着眼睛:“我睡了多久了?师兄你不累吗,怎么不也休息一下”
而在看到君如故的时候,她顿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阿雪?!你怎么也从竞锻台出来了?”
君如故没有回答,毕竟他们已想到了新的破阵方法,那么也就不用顾及到这个幻境里的岳珍心了。
子夜来想了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师妹,要不然你还是回去吧。”
怔怔地看了他一眼,岳珍心显然十分不解,“师兄,阿雪,那你们呢?”
“我们要离开。”君如故道。说话间他已抬起手捏了一个遗忘法诀,准备不动声色往岳珍心的后颈处拍去,然而少女却在这时候起身扯住了子夜来的衣袖。
岳珍心已经急得快要哭了,“师兄,别走了,就算离开又能到哪里去呢?再说师尊受的打击也够多了,要是知道我们叛逃出了宗门,他心里会怎么想啊?”
叹了一声,子夜来正欲继续安慰她几句,手腕却被君如故拉了过去。
“不必多言。”青年说罢,直接就带着他往外面走。
见状,岳珍心的脸色骤然也冷了下来。
盯着那两人的背影,少女轻笑一声,再开口时嗓音亦变得沙哑干涩:“想离开,走得了吗?”
这声音是孟西翁!
在察觉到异样的瞬间,那道强悍攻击也已迎面而来,君如故反应很快,立刻就回身抵挡住,而在他出招的同时也将子夜来一掌推出了山洞。
随着巨大轰鸣的响起,石块纷纷因为两人灵力的互相冲撞而受到震荡,继而又开始坍塌下来,子夜来跌出山洞后便只看见那两道身影缠斗在一起,天际甚至因为地面上的战局微微变了颜色,原本还晴朗的天空逐渐阴云密布。
“你们谁也走不了!”
孟西翁狞笑着祭出法器,无数锋利剑刃顿时就朝着白衣青年袭去。
眼看半空中的君如故已经慢慢因为孟西翁密不透风的攻击而处于弱势,子夜来正想出手相助,却忽然发现孟西翁的身形与面容好似正在搏斗中暗暗起了变化。
他一时愣住,又仔细地观察了半晌才终于看出端倪。
孟西翁又开始幻化成薛明夜的模样了!
若是君如故因为这样而被影响到了子夜来不敢细想,赶紧不顾一切地喊道:“师弟小心!”
听见他的声音后,君如故迅速召下惊雷将准备逼近自己的孟西翁挡在了外围,随即便回身赶到了他身边,“何事?”
子夜来见他刚才和孟西翁打了个照面但却似乎并不惊讶的样子,忍不住也有些怀疑是否是自己看错了:“师弟,难道你没发现他他的脸起了变化吗?”
君如故皱了皱眉,“什么变化?”
“我不知道,但是在我眼里,孟西翁变成师尊了。”子夜来只得如实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