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开里屋的帘幕,只见里屋完好无损,秦铮四仰扒拉地躺在床上,被子一半盖在身子上,另一半耷拉在床头,他睡得极香。
“咦?”春兰又奇怪地呆了一下。
英亲王妃来到床前,伸手拍秦铮的脸,用的力道不小,半丝不客气,“铮儿,醒醒!”
秦铮被吵醒,挥手推开英亲王妃的手,不睁眼睛累卷地道,“娘,别吵我,困着呢。”
“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困?”英亲王妃伸手拧他的脸,“给我起来!”
秦铮脸上一疼,“咝”地抽了口冷气,困难地睁开了眼睛。不满地看着英亲王妃,“您让我在家养病,我乖乖养病,没糟蹋您的梅树和您的花,您这是干什么?”
“你是没糟蹋我的梅树和花!”英亲王妃收回手,对外面一指,“我问你,昨日夜里是怎么回事儿?听音的屋子里遭了打劫的了吗?”
秦铮往外屋看了一眼,眨眨眼睛,挥走睡意,忽然笑了,“儿子的院落是谁想打劫就能打劫的?”
“那是怎么回事儿?糟蹋成那个样子!”英亲王妃对他瞪眼。
秦铮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抻了抻腰,不甚在意地道,“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儿。”
“哪回事儿?”英亲王妃竖起耳朵。
秦铮扫了一眼院中门口站着没进屋的英亲王,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她,“娘,您不会不懂吧!屋子里就我和她,自然是打架了。”
“打架?”英亲王妃盯着他,“你给我好好说!”
秦铮不耐烦地道,“就是打架了,从床上打到了地上。有什么好说的!”
英亲王妃一噎。
院中英亲王气息沉了沉。
秦铮闭上眼睛,挥挥手,“您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我刚睡着一会儿,如今正困着呢。”话落,见英亲王妃站在床前不走,他伸手推她,“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问听音去!”话落,不满地恼道,“凭什么她睡得香呼呼的,我就该被您吵醒。要吵您吵她去!”
英亲王妃被推离了床前,站稳脚后,见秦铮翻了个身,扯过被子,蒙上了脑袋,继续睡去,她无言了片刻,转身出了里屋。
中屋内,谢芳华依然沉沉地睡着,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她来。
英亲王妃对春兰吩咐,“去喊醒她!”
春兰点点头,走到床前,伸手去推谢芳华,“听音姑娘,醒醒!”
谢芳华“唔”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盖着的被子随着她翻身的动作掀起半边,身下错开的床褥上一片深红。
春兰一眼就看到了那片红色,“呀”了一声。
“怎么了?”英亲王妃走过来。
春兰侧身让开床边,伸手指了指谢芳华被褥上那片深红。
英亲王妃也呆了一瞬,忽然又笑了,亲手扯过被子,帮谢芳华盖在身上,对春兰道,“让她睡吧,别吵她了。我们出去!”
春兰意会,点点头。
二人出了中屋。
英亲王看着英亲王妃,见她脸色愉悦,他脸色却极其不好,忍不住道,“铮儿过了年也不过十七,男女之事你急什么?就算他喜欢这个听音,也要等着议婚之后再抬举。如今这事儿若是传出去……”
“传出去怕什么?我还怕传不出去呢!”英亲王妃不满地嗔了英亲王一眼,“试问这南秦京城,如铮儿这般年纪的孩子,哪家的公子不是十五六就抬举了丫头?如今除了忠勇侯府的世子谢墨含和右相府的公子李沐清是个例外,燕亭身边可是都有个侍候的小丫头呢。大公子抬举依梦的时候才十六。这些年铮儿在外面没少招惹闲言啐语,都说他不近女色,怕是身子有问题,听音没来的时候,我日夜着急,跟个猴子似的,就恨不得他拖了这府中的一个丫鬟拐进屋子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着急?如今他如了我的愿,我这心也就放回了肚子里,你又担的是哪门子的心!”
英亲王顿时失了声。
“走吧!我们先去左相府办大公子的纳彩之事,回头铮儿的事儿,再另外理会。”英亲王妃轻松地招呼英亲王。
英亲王看着屋子里,总觉得这事儿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半响后,叹了口气,跟着英亲王妃出了落梅居。
英亲王妃走到落梅居门口,忽然停住脚步,对春兰吩咐,“你今日就留在这里吧!让翠荷几个大丫头跟着我去左相府就行了。你去吩咐大厨房,给听音做些好吃的,今日你在这里看着,等他们醒了,你告诉铮儿,这两日都不准他欺负听音下厨做菜了。”
春兰有些犹豫,建议道,“王妃,听音不过是二公子的一个婢女,您这样重视她,未免抬举得太高了。这将来……”
“就是!你这样安排简直胡闹!一个婢女而已,铮儿今日抬举她是给了她脸面。你如今这样关照,传出去的话,届时他还如何娶妻?”英亲王闻言再度不满。
“听音可不同于别的婢女!”英亲王妃向院里看了一眼,隐晦地道,“我这样对她,必是有我的道理。”话落,对春兰吩咐,“就按照我说的办!”
“是!”春兰毕竟跟随英亲王妃久了,闻言立即领会颔首。
英亲王闻言也想起了什么,目光变幻了一番,不再言语。
二人离开了落梅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