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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部分(第1页)

因觉得这种行事无聊兼可笑,不过和氏璧确不在我们手上,你们若不信就算。 寇仲等心中叫妙,他以自己的独特方法说出这种话来,比甚么誓言更有说服力。尤楚红冷笑道: 那为何了空秃驴却认定是你们偷的? 寇仲苦笑道: 因为我们走正大霉运,先一步摸到禅院盗宝,连和氏璧的影子都摸不着,便给人迫走了,后脚才离开,就有人成功盗宝。我们只好哑子吃黄连,代人背了这黑锅。哼!兵来将挡,我们才不怕呢。 尤楚红的眸珠在只剩下一隙的眼帘后射出骇人的精芒,紧盯着寇仲,声音俱厉地道: 是否王世充指使你们到那里去的? 寇仲等有点明白过来。两人来此的目的,志不在和氏璧,而是针对王世充的一个行动。假设她们能取回和氏璧,便可公开把宝物交还净念禅院,如此独孤阀必可声威大振,又可争取师妃暄方面的好感和支持。但更重要是她们深悉寇仲和王世充的关系,希望凭此一事实指证王世充乃幕后主使者。此实各大势力斗争中,最能起关键作用的环节。寇仲抓头道: 这事与尚书大人有何关系呢? 尤楚红踏前一步,凌厉的杀气立时紧罩四人,厉叱道: 还要装蒜,若非王世充,你们这几个初来甫到的人,怎猜到和氏璧藏在了空那里? 虚行之首先受不住她庞大的气势,连退两步,徐子陵忙移到他身前,为他挡着。一时杀气漫厅。寇仲装模作样地叹一口气道: 误会!告诉我们和氏璧所在的人,是阴癸派的上官龙而非王世充,当时还以为他为保命才以此作交换,岂知竟是这坏家伙布下害我们的陷阱。这趟真是阴沟里翻船,栽了他娘的一个筋斗。 尤楚红呆了一呆,杀气立减。此时一阵长笑在院墙外远方瓦顶响起,道: 既是如此,为何要躲起来不敢见我王薄呢? 听得王薄之名,包括尤楚红在内,各人无不动容。

第九章 久别重逢

在众人期待下,一人现身窗外,含笑瞧往厅子内来。这人年在五十许问,身材修长,腰板笔直,唇上蓄着一把刷子似的短髭,清俊的脸上有种曾经历过长期艰苦岁月磨练出来的风霜感觉,这或者是由于他下眼脸出现一条条忧郁的皱纹致加强了感染力。双目则精光烁烁,深邃严肃得令人害怕,与他挂着的笑意显得格格不入,形成极其怪异的特别风格。以擅于作曲而名闻全国,被誉为辽东第一高手的王薄,竟大驾亲临。寇仲等心中叫苦,不但感到他完全不相信他们的话,更是个绝不易被骗的人。他的眼神就像能看破任何谎言。尤楚红冷哼道: 你滚来洛阳干吗? 王薄微一颔首道: 王薄先向红姊请安。少弟这次到洛阳来,至少有一半原因是为了红姊。 众人才知两人不但是素识,还关系不浅。寇仲笑嘻嘻道: 趁两位前辈叙旧谈心,能否容我等晚辈到外面兜个转处理些儿私人事务,迟些再回来讨教? 王薄讶然瞧往寇仲道: 你该是寇仲吧!别人不是说你既精明又狡猾吗?为何竟连大难临头仍不自知? 跋锋寒哈哈笑道: 少说废话,要动手便动手好了。和氏璧确是我们偷的,你要代了空出头,便来拿吧! 配合着刚才的否认,又同是从跋锋寒的口中说出来,这番 直言 反变成似是意气之语,比任何 辩白 更有效。独孤凤似是对跋锋寒有点微妙的好感,娇叱道: 若真非你所为,就不要乱说话。 王薄冷静地揪着跋锋寒,好半晌才道: 我不理你是否盗宝的人,只冲着你刚才的一番话,王某人便要出手教训你。 尤楚红冷笑连声道: 那老婆子便要看你这几年长进了多少,不要令我失望才好。 王薄愕然道: 你和他动过手吗? 尤楚红碧玉杖在地上顿了一下,发出沉郁若闷雷似的声音,震荡力传到所有人的脚板处。寇仲三人都暗中咋舌,更高兴刚才自己能力拚她而毫无失误。这老太婆目光扫过众人后,点头道: 我相信和氏璧确不在你们身上,首先是只凭你们三人之力,根本没有盗宝能耐,更没理由只让一个人去下手。其次你们看来都不像那么愚蠢的人,如此抢得和氏璧肯定是得物无所用,对你们更是有害无利。 接着双目一瞪,眼帘上扬,露出精芒大盛的眸珠,环视全场枭笑道: 你们最好离开洛阳,否则下次碰上,我再不会像今趟般因和氏璧而留有余地,明白吗?我们走! 四人那想得到她如此 明白事理 ,又提得起放得下,目送独抓凤掺扶着她消失在破碎的大院门外。四人的目光再移到王薄处。窗外虚虚荡荡的,那还有王薄的踪影。来无踪、去无迹,确不愧名传天下的高手。太阳移往西山之上,斜照洛阳。徐子陵和跋锋寒昂然在行人逐渐稀疏的街上并肩漫步。后者哑然失笑道: 以王薄的自负,为何未动手就溜之夭夭?照道理他该不会是怯战吧。 徐子陵道: 当然不会。此人在武林中的威望,一向在李密和杜伏威之上,虽然胜不过我们三人联手,但肯定有保命逃生的资格。照我猜想,他是因听到阴癸派可能牵涉其中,故赶回去作布置。 跋锋寒低语道: 阴癸派这黑锅是背定了!妙的是想找个阴癸派的人来对质也办不到。且最精采是阴癸派比任何一方都更有理由去破坏师妃暄的好事。这虚行之确是个人才,只一句话,顿然扭转乾坤。 徐子陵苦笑道: 睁大眼睛说谎的感觉真令人难受!这种事一次便足够,我不屑再有下一次。 跋锋寒淡然自若道: 两军相对,若无诓敌之计,怎能取胜。尽避我们现在直认盗宝那又如何?你非是第一趟说谎吧。 徐子陵沉吟道: 当然不是第一次,但以前说谎的对象都是认定的恶人坏蛋。今次要骗的却是代表正义的两股方外高人,所以心里不太舒服。 跋锋寒冷哼道: 规则是人定的,故此为何不可由我们来决定?任人牵着鼻子走,岂是能造时势的好汉子。 徐子陵耸肩道: 事已至此,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勿要弄出人命,否则会结下解不开的深仇。 跋锋寒微微一笑,领头横过长街,道: 所以这诓敌之策,是善意而非恶意的,目的是减低发生火拼的可能性。 徐子陵叹道: 也只有这么想好了。 跋锋寒指着前面一间挂书 河洛酒铺 的馆子道: 就是这间! 推门而入。铺子此时尚未开始晚市,两名伙计在抹拭铺内的十七、八张桌子。 啪! 跋锋寒把一锭金子掷在桌上,大喝道: 这间铺子我包了! ***尚书府。密室内。王世充拍案叫绝道: 亏你想得到,刚才我还苦无良方,因为这确是一个欲盖弥彰的破绽。 寇仲心中暗骂他自私兼欠义气,脸上却堆起笑容,打着哈哈道: 我当然首先要为王公着想,现在推到上官龙身上就最理想不过,黑锅改放到比我们更老资格的阴癸派的魔背上,正好减轻我们这三个清白无辜者的痛苦。 在三人之中,寇仲是不怕说谎,跋锋寒是不屑说谎,而徐子陵则不爱说谎,只从这方面,便看出性格的分异。王世充瞟他两眼,点头道: 我和希夷兄筹思过,大家都同意若是你们偷的,便有很多不合情理的地方。例如你们给人发现迫退后,怎会忽然又掉头回去要强抢,且何来信心只让一个人去冒险;更不运功改变身型,以致给人认了出来等诸如此类。 寇仲叹道: 都是王公明白事理。这块鬼玉我们拿去有啥用,送给我也要拒收。何况还要以小命去博。唉!不知王公有没有关于了空或师妃暄的消息可以告诉我? 王世充摇头道: 没有任何消息。但王薄却来找过我说话,表面虽是客客气气的央我劝你们把和氏璧交出来,其实却是间接向我发出警告。哼!我王世充何等样人,岂是这么容易被吓倒的。 寇仲心中好笑,道: 王公现在不暇分身,还是置身事外的好。我只有一事相托,就是请王公保护我的一个朋友。 王世充点头道: 你指的是否那随你来的虚行之,这个没有问题,若连这等小事都辨不到,我王世充那还用出去见人。 寇仲喜道: 那我就放心了! 接着压低声音道: 王公可否给他一官半职,此人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论智计更胜于我。他成了你的下属后,别人来要人时,你便有大条道理不把他交出来。 王世充半信半疑道: 我会和他谈谈的,若真是人才,自会按才录用。 寇仲微笑道: 他是个可以信托的人。且若有他对付李密,保证王公今仗必胜无疑。好了!我要走哩,如若命未该绝,明天再来拜谒王公吧! *** 叮! 碰杯后两人将酒饮乾。徐子陵叹道: 这样下去,我们可能变成酷爱杯中物的酒徒。 跋锋寒挨在椅背处,目光扫视空无一人的铺子和关上的大门,道: 我们今晚不宜饮醉,横竖闲着,不如让我们来猜一猜谁会是下一个推门进来的人。 徐子陵皱眉道: 实在太多可能性,你可以猜到吗? 跋锋寒微笑道: 最大的可能当然是仲少,他该安置好虚行之这着重要的棋子! 话犹未已,大门给人推得敞了开来。***寇仲甫离皇城,转入大街,一直在后面跟踪他的两个人急步赶上。他正奇怪为何对方会如此不怕暴露形迹时,其中一人喝道: 死寇仲,还不停下来! 寇仲一震转身,失声道: 小姐! 来的赫然是翟让之女翟娇和当年护送她逃离荥阳的屠叔方两人。翟娇扮成男人,确是 惟肖惟妙 ,令人难辨雄雌,屠叔方则依然故我,只是脸上多添几分风霜的感觉。翟娇毫不客气的一把抓着他臂膀,拉得他跄踉转入横街,骂道: 你两个小子出名哩!不用再听我的吩咐了。 不知是否因素素的关系,寇仲心中涌起劫后重逢和一股难以形容的亲切感觉,苦笑道: 奴才怎敢!小姐你这几年必是日夕练功,抓得我的臂骨都差点折断。 又觑空向另一边的屠叔方打个招呼。翟娇冷哼道: 这个还用你来教我吗?没有真功夫,如何可手刃李密那叛主的奸贼。这边来! 放开他,窜进左旁的横巷去。此时天色逐渐昏沉,家家户户亮起***,巷子冷清清的,杳无人烟。寇仲和屠叔方展开步法,紧蹑在她身后。翟娇确没有吹牛皮,身手明显比以前高明,腰身虽粗壮如故,但却扎实灵巧,纵跃自如。忽地翻过高墙,然后穿房越舍,窜高伏低,奔了约一盏热茶的时间后,终抵达城东北漕渠旁景行坊内的一座民房。三人入厅坐定,一名俏婢来奉上香茗。寇仲定睛一看,大喜道: 你不是楚楚吗? 美婢眼圈一红,垂下螓首幽幽道: 难得寇公子仍记得人家! 寇仲想起当年在大龙头府与她掷雪球为乐的情景,当然更难忘记她晚上到宿处来找自己亲热一番的甜美回忆,不由勾起某种似是遥不可及和被遗忘了的情怀,正要说话,却给翟娇粗暴地打断道: 我最怕看人哭,楚楚给我滚进去,不准再踏进厅来。 楚楚吓了一跳,送予寇仲一个无比幽怨的眼神,才匆匆避往内厅去。屠叔方正用神打量寇仲,此时叹道: 想不认老都不行,小仲你现在精神内敛,实而不华,难怪能名震八方,纵横不败。 寇仲想谦虚两句时,翟娇一掌拍在桌上,发出 砰 的一声。两人齐齐吃惊,朝她瞧去。翟娇圆睁的巨目射出深刻的仇根,咬牙切齿道: 我要杀李密为爹报仇,寇仲你定要帮我! 寇仲很想告诉她自己连是否过得今晚都是未知之数,但给她铜铃般的眼睛一扫,心中软化,拍胸道: 这个当然,我们岂是没有义气的人。 说罢也觉好笑。翟让当年恩将仇报,不讲义气。现在他寇仲反要在义气的大旗下为他报仇。风声微响。寇仲吃了一惊时,一名年约二十七、八的壮汉穿窗而来,立在翟娇前施礼道: 报告小姐,已撇下跟踪的人。 翟娇喷出一声闷哼,摆足架子,才道: 这个就是寇仲! 那人微笑道: 见过寇公子,本人宣永,乃翟爷的不记名弟子。 寇仲留神打量,见此人长得威武轩昂,背挂一枝形状古怪的兵器,一派在千军万马中取敌酋首级若探囊取物的猛将格局,心中欢喜,连忙客气回礼。宣永见他留心自己背上兵器,取下来递给他道: 这是我从叉竿得到灵感改制而成的兵器,叉竿本是用来作守城之用,长度可达五丈过外,专对付利用云梯爬城的做人。这安装在竿头的钢制横刃,既可抵着敌人的兵器,又可发挥啄、刺的功能,所以我名之为';鸟啄击';。 屠叔方长身而起,来到两人身旁道: 宣永不但得翟爷亲传,还自创三十六招鸟啄击法,当年若非是他,那能击退李密派来的追兵。 寇仲正要说话,翟娇叱道: 现在事态紧迫,你们还有谈天的闲情了, 三人只好围桌坐下。翟娇探手指着寇仲的耳尖道: 你出名狡猾,快说有甚么办法可杀李密? 屠叔方和宣永都听得眉头大皱,只是不敢作声。寇仲啼笑皆非,表面当然要扮作严肃,道: 首先我要了解小姐那边的情况。 翟娇不耐顿地道: 有甚么好说的,那时爹把我送到东平郡投靠泰叔。李密派人来攻了几次城,都给宣永击退;到最近李老贼大胜宇文化及,宣永反说是刺杀老贼的机会来了。于是挑选了一批好手,到洛阳碰机会,说不定老贼会为和氏璧偷偷潜来,那我必教他没命离开。 寇仲立时对宣永刮目相看,问道: 宣兄为何知道今次李密是惨胜犹败呢? 宣永虽不算长得好看,但轮廓却端正讨好,更予人坚毅不拔的印象。他这时用神瞧着寇仲,眸光灵活,浓黑的眉毛微往上扬,衬起他稍长的鼻子和略高的颧骨,阔嘴巴的两角露出从容的笑意,在在都使人感到他有大将之风。他有条不紊地道: 李密这奸贼总不能把所有与翟爷有关系的人扫出瓦岗军外,所以我对他的事,一直了如指掌。 寇仲一拍桌面,大笑道: 李密今趟死定哩! 三人听得愕然以对,完全不明白寇仲凭什么说出这句话来。

第十章 众强环伺

刘黑闼大步走进铺内,笔直来到面门而坐于最后一桌的两人跟前,毫不客气的拉椅坐下,只向跋锋寒微一颔首,算是打个招呼,然后双目变得鹰隼般锐利凌厉,一瞬不瞬的盯着徐子陵道: 是否你们干的? 徐子陵感到完全没有办法向他撒谎,微笑道: 砸碎哩! 刘黑闼的脸色先沉下来,然后出乎两人意料之外般由嘴角逸出一丝笑意,像阳光破开乌云普照大地,最后变成灿烂的笑容,竖起拇指赞赏地大笑道: 有种!我刘黑闼服了!  砰! 刘黑闼喝道: 兄弟还不给我斟酒送行。 徐子陵尚未动作,跋锋寒提起酒壶,为他斟满一杯,欣然道: 刘黑闼果是好汉子,我跋锋寒敬你一杯。 三人豪情盖天的碰杯对饮,气氛热烈。徐子陵放下空杯,讶道: 刘大哥要到那里去? 刘黑闼轻松地挨坐椅背,举袖拭去嘴角的酒渍,低声道: 我有军命在身,和氏璧之事既了,须立即赶回寿乐,向夏王报告形势,假若你们想离开洛阳,我会安排一切。 跋锋寒道: 子陵只向刘兄说实话,对外则是坚持不认的,还望刘兄包涵一二。而现在仍未到我们离开洛阳的时刻,过了今晚才会想这问题。 识英雄重英雄,心高气傲的跋锋寒表现得对刘黑闼特别客气。刘黑闼表示了解,伸手阻止徐子陵替他斟酒,好一会后从怀内掏出一只造型古雅的玉佩,递给徐子陵道: 我一直想在再见面时把此玉送给令姊,便当是我欠她的贺礼吧! 徐子陵心中一阵刺痛,默然接过。刘黑闼长笑而起,转身去了。***寇仲来到酒铺门前,与刘黑闼撞个正着。寇仲大喜把他扯到路旁,低声道: 正想找你。 刘黑闼打量寇仲,奇道: 为何在眼前风云险恶的形势下,你仍能满脸春风,一派洋洋自得的样子? 寇仲抓头道: 天掉下来当被子盖,船到桥头自然直。忧心又有他娘的鸟用。嘿!你想不想让李密吃场大败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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