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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注：1希腊传说中居住在黑海岸边的一族强悍刚勇的女战土。

他认为那是她的脸型造成的效果。更具体地说，是眼睛和嘴巴、下颔的轮廓曲线、脸颊和眉毛：这些部位无不表现出妩媚姣美。朴素无华的发式和服饰仅仅是作为陪衬。不过等她走到他跟前站定时，他不无惊惊讶地发现她眼睛周围已出现了一些网状线条；还比较细，算不上是皱纹，但对她这个年龄的人来说是不常见的。她向他伸出手，脸上堆起了微笑，那些线条也随之往上翘起。这是一张勇敢者的面孔。她握着他的手，眼睛里露出喜色，以深沉圆润的声音跟他打起招呼，可是那张美丽的面庞上突然掠过一丝虚无的神色，一种情感上的空虚，但紧接着又恢复了热情。巴林顿握了握她的手，端详着她那笑盈盈的面孔，得出的印象是：她对与他会面丝毫没有兴趣。

巴林顿从眼角的余光中看见卡特正以异样的神情看着他。他立刻将注意力转到老朋友身上，意识到他一直在跟他说话。他认为诚实是上策。

&ldo;对不起，老伙计，我刚才只注意詹森小姐了。你事先可没有让我做好思想准备哟。&rdo;

卡特朝萨拉做了个鬼脸，这已不是头一回了。&ldo;都怪我。&rdo;他笑着说完，又转向萨拉，&ldo;我完全可以理解。&rdo;

萨拉彬彬有礼地笑了笑，仿佛在听一则老生常谈的笑话。

&ldo;喝点什么？&rdo;卡特朝她面前挪过去。

&ldo;红玛利混合酒。&rdo;她嫣然一笑。他微微点了点头，迅速转向巴林顿。巴林顿点了同样的酒。随后卡特便忙着准备酒料去了。星期六的上午，红玛利混合酒。都是陈年往事了。他开始调酒，为自己和巴林顿调的是通常的比例，为萨拉外加了一些塔巴斯科辣沙司：这是令人难以接受的卡真人的胃口1。他暗自发笑，随即面带轻松的笑容转向他们俩。巴林顿在仔细观察萨拉。萨拉不是细细地抿酒，而是大口大口地喝着。她站在他的一侧，望着窗外下方那鳞次栉比的一片房顶。他们此刻处于芬利斯银行大楼的顶层。这是一幢现代化的塔式大厦，金融城那些陈旧不堪的建筑物，包括英格兰银行大楼在内，都在它下面一览无余。

注：1路易斯安那州法裔人的喜好。

&ldo;景色宜人啊，&rdo;巴林顿点头说道，&ldo;堪称金融城一道最佳风景线。&rdo;

萨拉转过身，&ldo;可不是嘛。我很喜欢站在这儿尽情地放眼远望。这些大楼风格迥异，从这个角度向下看，它们几乎不堪一击。这里看不见忙忙碌碌的景象，看不见保安警卫，只有大量裸露的房顶。&rdo;她咧着嘴笑起来，&ldo;假如我要抢劫银行的话，一定从房顶下手。&rdo;

两个男士大笑起来。

&ldo;对啦，多谢你的提示，&rdo;行长说道，&ldo;如果发生橇开房顶盗窃银行的案件，我们就知道谁是嫌疑犯了。&rdo;

&ldo;哦，不要太激动，行长。你是根本逮不住萨拉的。&rdo;卡特说道。两人又大笑起来。萨拉对着窗外笑了笑，点燃一支香烟。

司膳总管出现在门口，小心翼翼地示意卡特午餐已准备就绪。

&ldo;谢谢你，弗雷德。开始吧。&rdo;卡特说道。他打手势让萨拉和巴林顿就坐。他坐上首，巴林顿在他右侧，萨拉在他左侧。弗雷德端上一盘温热的鸡干色拉。

&ldo;你上过剑桥大学？&rdo;巴林顿说着吞下一大口菜。萨拉点头称是，同时感到一阵疲倦和厌烦，机械地答道：&ldo;1985年到1988年，三一学院，数学系。&rdo;

&ldo;双科优等生。&rdo;卡特补充道。

&ldo;同我们可不是一类人哪。&rdo;巴林顿笑着说。

萨拉出于礼貌微微一笑。

&ldo;纯数学吗？&rdo;巴林顿继续问道。

&ldo;是的，不过我也做过几篇哲学论文。&rdo;

&ldo;奇妙的混合。&rdo;

&ldo;是完美的组合。&rdo;萨拉说道，&ldo;心灵和大脑的组合。&rdo;

&ldo;在金融城供职吗？&rdo;巴林顿从餐桌对面朝她欠过身子，扬起一侧的眉毛。

&ldo;是的。不大顺理成章，对吧？&rdo;

一阵沉默，两位男士在等着她做进一步解释。她耸了耸肩，&ldo;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rdo;

巴林顿显得有几分尴尬。他咳了一声，&ldo;是啊，但是除了金钱以外，就没有其它原因吗？难道你不喜欢外汇交易吗？&rdo;

萨拉笑起来，但出于礼节又把它憋了回去，&ldo;我不愿意说我喜欢它。喜欢这个词我是用来形容登山、滑雪或者看书的。外汇交易使我感兴趣。我喜欢博运气，而且相当奇怪的是，外汇市场是心灵和大脑、逻辑和情感的混合。在黑色星期三，或者在戈尔巴乔夫下台的当晚，感情用事与逻辑判断起着同样巨大的作用。要考虑到市场情绪、心理因素、操纵市场的努力，起码还有其他交易员。是啊，它令人神往，就像一局大游戏。&rdo;

巴林顿沉默了一会儿。卡特见他在观察萨拉。巴林顿打断了自己的思绪，重新说道：&ldo;游戏？它可是后果严重呀。&rdo;

&ldo;哦，我从没说过后果不严重。不错，有人大发，有人大亏，上亿，上十亿，政府经济政策化为泡影，政治生涯因此而结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