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岑儿也笑起来,道:“我以为,许多事情虽然看起来不可能,但也正如陛下所说,如果时间足够长久,那么也是有可能会实现的。”
“朕若是真的能一统神州,其实也要做一样的事情。”陈瑄看了谢岑儿一眼,“朕让他们俯首陈臣,朕也需要让他们接受中原的文化,继而成为魏朝的一部分,这样他们才会真的认同自己魏朝人的身份。”顿了顿,他颇有些感慨地又笑了一声,“朕没想到,这话第一次说出口竟然是对着你。”
“这便让妾身受宠若惊了。”谢岑儿十分意外。
“有些事情朕会反复想,但并不会对人说出口。”陈瑄道,“毕竟朕是皇帝,有一些话不能随随便便说出口。”
“妾身自然不会与旁人说。”谢岑儿道,“妾身也只是……突然想到了。”
“朕有时觉得你与梁霙有一点点像。”陈瑄忽然道,“只是有一点点。”
谢岑儿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梁霙应当是梁皇后的名字。
陈瑄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他似乎在回想从前。
“她最初时候也常常会有十分巧妙的思路,与旁人不同。”陈瑄说道,“不过她的想法通常都像空中楼阁,经不起细究,多聊几句之后便发现其中荒谬——”
“荒谬?”谢岑儿好奇地看向了陈瑄。
“便就是一种,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却无法落到实处的荒谬。”陈瑄重新看向了她,“朕那时候会因为那些荒谬与她争辩,当然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朕并不是认为你和她一样,朕知道你和她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谢岑儿心中一时间有些复杂起来。
“朕只是忽然想到,你不要在意。”陈瑄看了她一眼,又添了一句。
“那陛下与我说说皇后?”谢岑儿便顺着他的话说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2章
陈瑄笑了一声,道:“说她做什么?”
谢岑儿道:“是陛下先提的,可不是我主动在问。不过原本也有些好奇皇后是怎样一个人,陛下刚又说了这么一些,便更好奇了一些。”
陈瑄似乎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多说了那么几句,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抬眼看向了谢岑儿,问道:“真的只是好奇?不是为了别的什么?”
“能为了别的什么?”谢岑儿反问了一句,“若不是好奇,谁会对过去有兴趣呢?”
“有一些事情不能太过于深究。”陈瑄却如此说道,“既然都过去了的事情,便没什么好多提的。”
听着他这么说,谢岑儿又多看了他两眼,这会儿倒是十分确定陈瑄和梁皇后之间的关系不是一两句就能说得明白的那种了。
陈瑄也看向了她,两人目光相对了一阵,最后他似乎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却道:“不过你到底好奇什么,你问吧,若是能简单说明白的,朕就告诉你。”
谢岑儿意外地眨了下眼睛,没想到陈瑄最后也没完全回绝了她。
思索了一会儿,她道:“皇后是个怎样的人?”
“这问题也太宽泛了一些吧?”陈瑄听着这问题倒是一下子笑出声了,“哪里有这么个问法的,得具体些才好说呢!人都复杂,不是一两句能概括清楚的。”
“那她漂亮吗?”谢岑儿见陈瑄笑起来,便知道这话不难往下说了,“若要是让陛下自己做比较,是张贵人比较好看,还是皇后漂亮?”
“相貌上来说……其实她和你舅舅挺像的。”陈瑄回忆了一会儿,便这么说道,“不过你舅舅毕竟男人,又高大一些,看起来便是英武俊朗这种,同样的相貌放在女人身上……就不能算太出众。不过这是朕的看法,代表不了所有人。若从朕私心来比较,那自然是幼媛更漂亮。”顿了顿,他看了谢岑儿一眼,接着补充了一句,“相貌不能说明一切,朕向来认为牡丹梅花紫薇朱瑾各有风情,兰草松树青竹绿荷也都有其风姿,相貌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所有。”
谢岑儿笑道:“话虽如此,可人人心里毕竟有个衡量。”
“那就是私人的事情了,朕自己认为的衡量,不能代表其他人。”陈瑄道。
“我以前听我娘说,皇后当初三岁便识千余字,能吟诗作对,舅舅当初把她当男孩儿教养的。所以才学上应当是格外出众吧?”谢岑儿又问。
“可以这么说。”对这个问题,陈瑄的回答就有些模棱两可了,“但也得具体来看,才学是如何定义。是会写文章,会赋诗,就能算是才学,还是能实干,有思想,且能写文章,算是才学。”
“后者对才学的要求似乎高了许多。”谢岑儿道,“实干这二字可不是随便说说,思想也不是随意想一想就能称之为思想。陛下仿佛对皇后有一个不同寻常的看待标准。”谢岑儿道,“若用后者来衡量才学,那这天下的才子有大半都不能称之为有才。”
“那或者便是朕苛刻。”陈瑄很坦然地笑了一声,“朕就是这么认为才学的。会写花里胡哨的文章,说一些言之无用的漂亮话语,再提出一些看起来完全不可能实施的所谓想法,能算是有才学吗?朕并不这么认为。朕也最厌恶这样的人。”
谢岑儿听着这话,隐隐约约从陈瑄的意思之中窥探到了一些什么,一时间又有些理不清头绪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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