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之前为了表示温顺,跪在地上的时候,头一直是微微垂着的。
她那发白的神色,也被这般遮掩了。
不能乱了方寸,不能乱了方寸。孔氏一连在心里头告诫自己两次,这口气才慢慢的顺了下去。
等心气稍平之后,孔氏这才垂着头,谦卑恭顺道:“夫人教训的是。”
安二夫人见这孔氏突然像转了性子一样,微微眯起了眼。
“那个小崽子下葬了?”安二夫人漫不经心道。
孔氏一下子狠狠的攥紧了手心,指甲盖都掐进了手掌心里。
她强忍着一口气,身子藏都藏不住的颤抖,忍了又忍,这才慢慢低声道:“没有……外头的地太硬了,挖不了坟,没法下葬,便停在了义庄。”
孔氏的声音,因太过压抑心中怨愤,而显得微微颤栗。
安二夫人却似乎很享受孔氏的这种颤栗。
在安二夫人看来,这些都是孔氏罪有应得。
谁家好端端的姑娘,会恬不知耻的跑去给人做外室?!
按照年龄,阮二老爷都能给孔氏当爹了!
在安二夫人看来,阮二跟孔氏,一个是狗男人,一个是贱女人,勾搭成奸,肮脏龌龊!
安二夫人听说了孔楚华还没下葬,只觉得心情又好了几分。
在她看来,那小崽子纵然只是个孩子,但他作为这对狗男女的儿子,自然是要承担父母的孽债,并不能算是无辜。
“……说不定这大雪,就是老天特意降下来惩罚你们的。”安二夫人冷冷的,满是恶意的撇了撇嘴,“不然,怎么谁家的孩子都没冻死,就偏偏冻死了你那儿子?可见老天爷还是开眼的。”
孔氏猛的抬起了头。
一双眼又红又肿,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想要反驳安二夫人,她的儿子是被奸人所杀,并不是什么老天降罪!
但这话到了喉咙眼,孔氏又憋了回去。
若说孔氏最怀疑谁是凶手,那定然是最怀疑眼前的这个安二夫人了。
只有这个安二夫人,才是最有动机跟能力去杀她的华儿的那个!
孔氏知道,自己不能打草惊蛇。
她咬了咬下唇,复又低下了头。
一双手因为儿子被侮辱的耻辱感,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她不能轻举妄动。
她不能。
这都是为了给华儿的冤屈昭彰。
她要忍。
孔氏身体颤抖着。
安二夫人看得心里头更是爽快了。
现在知道难受了?!
当年你答应做别人外室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正室有多难受?!
都是一报还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