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刚两天不见,只见月船也瘦了,眼底下也积了两大团的乌黑,显是没少了为这事儿熬精神。
兰芽撑住门框便忍不住逗他:“……道长这是怎么了?小仙明明没看上道长,也没施术吸先生的元阳啊。”
月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只好一揖到地:“地仙切莫取笑小道了。”
兰芽便也不绕弯子,撩衣坐下,眼角微扬:“你便与我讲讲守备府,讲讲那位被你唬得五迷三道的魏衙内。”
跟月船说完了话,兰芽跟虎子言语了一声儿,便独自出了悦来客栈。
她这回直奔揽月楼去。
她这回将带来的所有银子都拿出来,进门甩给那龟儿去,直接点名要见鸨儿娘。
龟儿便笑了:“哥儿们来耍,都是点楼里的姑娘,怎地小哥却要见鸨儿娘?不如小人给小哥叫几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来?”
兰芽嘿嘿一笑:“我就不喜欢那年轻的,我偏好半老徐娘,不成么?”
龟儿面上抽了抽。
兰芽慢条斯理道:“听闻凡是做这个行当的,最不好惹的就是鸨儿娘。我便想着亲自会会鸨儿娘才好……那才是最泼辣风韵的,不是么?”
龟儿面上有些难看:“对不住了小哥,鸨儿娘又不是姑娘,不迎客的。”
兰芽咯咯一笑,转着折扇凑到龟儿耳边去:“你就说,有位腰间悬玉的公子想要见她。问她敢不敢不见?”
龟儿忍不住道:“咱们这揽月楼里,什么王孙公子没见过?哪个公子腰上不是佩玉的!”
兰芽咯咯一乐,从银子堆里挑出一整块马蹄银来,搁到龟儿掌心:“你若肯乖乖去问,这块银子便是你的。”
龟儿倒也硬气:“小人不能收这银子!”
兰芽笑得更甜:“不收也成
。不过本公子送出手的银子,一向绝不收回。不如这样,本公子便直接将这银子化了,将那银水都灌进你嘴里去,如何?!反正,你这张嘴长着也是白长了,本公子便叫你再说不出话,怎样?”
龟儿原本看兰芽身量娇小、年纪也不大,没将兰芽放进眼里去。此时便惊得张大了嘴巴,再不敢多说一个字,扭头便咚咚咚地跑了。
兰芽转着折扇,悄然叹了口气。
弦月楼的小二说过,揽月楼的鸨儿娘也是司夜染的人,是他的上线。
司夜染手下的人,没一个好调理的。就那店小二,表面谦恭之下也隐隐露出反骨来,分明是不甚服她;那么作为店小二上线的鸨儿娘,又是惯走风月场的,便注定更为难对付。
她若想调遣那鸨儿娘帮她办事,不立威是不成的。
她倒要试炼试炼,在没有司夜染的日子里,她究竟有没有能耐调动得起灵济宫的这帮外任!
出乎意料,竟然不多时,鸨儿娘便亲自来了。全然没有那龟儿的不客气,而是远远地便挂了一脸一身的谦恭。
果然是八面玲珑的人儿。
鸨儿娘将兰芽请进内室,关严了门。兰芽幽幽地上下打量鸨儿娘面妆与身段,待得鸨儿娘转身过来时,兰芽便笑了。
“都以为这欢场中的人,总要尽力将自己妆扮得美些、年轻些。倒没想到鸨儿娘你竟反其道而行之。明明尚在妙龄,又何必愿意当个半老徐娘?”
鸨儿娘便一愣,眼底已然浮起敬畏:“公子说笑了。奴家怎会妙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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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大家说个真事儿:司夜染的原形,从前年少出宫办案,东厂和锦衣卫号称十数万人,竟然没有一个认出他来东厂和锦衣卫的角色,大家懂吧,那是专业的特务啊;由此可知某人伪装能力之高妙。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