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简短应了一声,正要将她放开,目光却忽然瞥见她空了的右耳,“怎么耳坠少了一只?”
楚宁心口一跳,摸了摸右耳,果然空了,左耳上的则还好好的。她今日戴了对镶嵌绿松石鎏金耳坠,定是慌乱之中丢在御帐里了,忙解释道:“大约是骑马的时候丢了吧。”
只是这一抬手,大袖衫顺着胳膊滑下些,又露出腕上的一圈红痕。
“这是什么?”萧煜目光一闪,立刻攥着她的胳膊拉近看。
楚宁望着手腕上被腰带磨出的痕迹,心跳都漏了一拍。
“是缰绳。”她抿了抿唇,挤出个很快消失的笑容,“今日马儿有些躁动,我将缰绳绕在腕上拉紧些才制住它。”
他蹙眉看了看,沉默片刻后,才不悦道:“往后注意些。早同你说过,你是我的太子妃,如何能像那些静不下心的小娘子似的纵马?教人看到,还不知要如何想。”
“殿下说的是。我今日的确有些出格了,好在我骑马时,有意挑了人少的地方,应当未被旁人看见。”她顺从地低头认错,心里却不自觉想起萧恪之的不同来。
“罢了,下不为例。”萧煜着实有些累,也不愿多说,转身朝着外头的汤池走去,“你也一道来吧。”
“喏。”
楚宁早知他会要她服侍沐浴,便跟在他身后一同到汤池边,替他将衣物全部脱下,自己则褪下外头的大袖衫,剩下底下的抹胸裙,跪坐在池边替他揉捏肩膀与脖颈。
汤泉的温度有些高,四周氤氲着水汽,很快便让萧煜热起来,脸上更渗出一层细汗。
浑身的筋骨得到舒展,他不禁又朝后靠了靠,捏住正在肩上替他揉捏的那两只柔荑,用力拖近。
她被迫膝行向前,俯身将脸贴近他的肩膀。
他侧过头来寻着她的唇瓣仔细亲吻,仿佛检视一般,细腻而缓慢。
“殿下——”她本就累了,此刻蜷缩着身子更觉不适。
他却没理会,仍继续沿着她的脖颈一路向下亲吻,直到触碰到衣裙的边缘才停下。
“碍事。”
他望着她身上仅剩的抹胸裙,干脆将她直接拉近水里。
翻滚的热汤中,她努力扑腾了两下,才拨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水,勉强站住,只是发丝也好,衣裙也好,都已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
他满意地看着她这副狼狈又美艳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覆身上去。
楚宁心里有些许抗拒,可模糊中,又想起今日还没机会喝药,这下正好能让人去熬一碗来。
……
入夜,飞霜殿中,靳江正将才从播州打探来的消息一一禀报给萧恪之。
“……已查实了,赵魁生前的确同南诏王室有勾连,只是当时南诏有二王子把持朝政,同他交好的也是二王子,如今四王子忽然将二王子杀害,自己登位为王,他过去与赵魁父子多有摩擦,便转而支持播州的豪族杨应,欲揭露赵魁当年与之勾连的事,好除去赵氏,扶持杨应。赵伦兄妹年轻,恐怕是听到了朝廷要在军中有大变动的风声,这才急起来了。”
“哼,播州军啊,本是朝廷用来抵御南诏的,如今却果然与南诏有了勾连。”萧恪之丢开手里的一叠写了详情的奏疏,不禁冷嗤出声。
他这时自然已知道了赵家兄妹的打算,无非是想让赵玉娥入宫为妃,让赵家有个外戚的名头,好令南诏王有所忌惮,转而疏远杨应,重新支持赵氏。而这件事,对赵家已是迫在眉睫,想来赵玉娥几次碰了软钉子,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只是,播州军远在南境,又是除甘州军外最庞大的一支队伍,他暂时还不打算动,便先容他们苟且一阵子,待将中原腹地的几人收拾干净,再动手将他们除去。
“让人看着播州军的动向,尤其锻造的兵器和当地钱粮的来去、消耗,都要摸清楚,再查一查几个豪族的情况,物色个合适的人选出来,等到时动赵家,总得有人暂代赵伦的位置。”
“喏。”靳江二话不说,当即应下,又禀报了些此番入京述职的将领们的情况后,便告退了。
剩下萧恪之独自坐在灯下,沉思片刻后,正要起身沐浴,却忽然感到袖口中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落在木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停下脚步,低头看去,正见一只精致小巧的耳坠在等下闪着金玉的光泽。
那是白日回到御帐中后,在虎皮毯上寻到的,是那个女人落下的东西。
他驻足片刻,仿佛想起了白日的情形,先是露出一阵笑意,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一下收敛,最后慢慢蹲下|身去,将那耳坠拾起,捏在指腹间轻轻摩挲,直到原本冰凉的绿松石也慢慢温热起来。
“陛下,浴汤已准备好了。”刘康在门口轻声提醒。
萧恪之“嗯”一声,转身走回内室,将那耳坠收入床头的木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