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徐融来过后,楚宁便再没听到别的动静,他们似乎打算再等些时日。
萧煜因心中有愧,对她的态度也比从前更温柔了许多。
这对楚宁来说,是件好事。几次他想与她亲近,都被她脸色淡淡地拒绝了。若换作过去,只怕他早已阴沉着脸直接将她推倒在脚踏上了,如今却只冷下脸,让她自己出去。
倒也轻松了许多。
正月接近末尾,春意越来越浓,萧恪之终于下旨,要从骊山汤泉宫迁回长安的太极宫。
而离开前,萧煜再度先一步收拾行囊,离开骊山,往滑州去检视沟渠疏通后的情况。此去至多不过二十日,楚宁想,待此事完成,他再度归来时,恐怕就会借着论政绩的机会,将他另娶的事提出来了。
东宫空虚,萧恪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第二日,才回太极宫不久,武德殿旁那道与东宫相连的门又悄无声息地开了。
只不过,这一回没有像先前那般堂而皇之地大敞着,只是将门后的锁取下了,若不去推一把,东宫的人根本不能察觉。
是先前萧煜从骊山启程前,御前侍卫到太子汤去过一趟,明里是替萧恪之该他送行,实则却悄悄给翠荷递了信,楚宁这才知道了。
傍晚时分,眼看天色渐暗,她用过晚膳后,便遣身边的侍女们各自回去歇息,自己则换了一身简单的衣袍,悄悄往太极宫去。
门轻轻一推便开,她轻手轻脚进去,等在那边的内侍便眼疾手快地将门重新掩好,一言不发就给她递来一身衣物。
这回,她已不觉诧异,十分干脆便进了一旁的屋子将衣物换好。
这是一身寻常王公贵族家的夫人最常穿的襦裙,色泽艳丽,布料昂贵,做工精细,连腰间的配饰都备得整整齐齐,她穿戴整齐后,再戴上帷帽遮住面容,俨然就是个已嫁作人妇的贵女模样。
乘坐步辇往甘露殿去的路上,宫人内侍见到她,也不似先前那般惊讶,大约是已逐渐习惯了,将皇帝想作是个风流放浪的年轻郎君,便不觉奇怪了。
只是到底还有好奇的目光和小心地猜测议论。
楚宁几乎能想象到他们的猜测,无非是想,圣人如今越发不忌讳了,连已出嫁的妇人都不放过,要堂而皇之地弄进宫来瞧瞧了。
步辇落在甘露殿外,她捂了捂发烫的脸颊,才要下去,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灰影。
才从后苑中跑过回来的维摩跳到她的步辇旁,正昂着头用那双黄褐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她一下僵住了,不敢再动。
“别怕。”一道熟悉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紧接着,她被抱进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从步辇上下来,手也被轻轻握着,朝维摩的方向伸去。
“有我在,它不会伤你。”萧恪之在她耳边低声安慰,“它很有灵性,只要多相处,待它认得你就好了。”
楚宁忍着心中的紧张,小心翼翼跟着他将手伸出到维摩的脑袋上。
维摩警惕地动了动,可大约是因为有主人在,只轻轻在她掌心处嗅了嗅,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便没再抗拒,任由她在头顶来回抚摸。
柔软的毛从掌心里划过,带出一阵温暖惬意。
她忍不住大着胆子弯下腰,更近地在它后背上也揉了两下。
原本凶狠的灰狼竟然发出两声“呜呜”的叫唤,仿佛只是一条体型庞大的犬。
它被摸够了,又仰着头小跑两步,在她身边打转,最后贴着她的一侧,亲昵地蹭起来。
楚宁已不像先前那样害怕了,只略带笑意地低头看着它。
“它喜欢你。”萧恪之面色温和,看着她与维摩的样子,好像见到她与自己的过去有了交集一般。
不一会儿,侍卫将维摩带下去,楚宁正要提步往阶上走,却忽然被他从身后一把抱起,大步走进屋里。
帷帽落在半道,也没人拾,内侍们都有眼色地留在殿外,飞快将门阖上。
楚宁紧紧勾着萧恪之的脖颈,方才那一瞬的惊吓已经过去了,此刻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衣物,忍不住轻笑:“陛下当真是喜好不定,一会儿是宫女,一会儿是舞姬,这一回更成了人妇。”
萧恪之也不往里去了,直接将她扭着按在门板上,将那身才穿上不久的襦裙一下撕开。
柔软的布料丢了一地,零散地铺开着,暧昧又旖旎。
“是啊,朕就喜欢你这个人妇,喜欢将你从别人手里抢来,以后你想要什么身份,就有什么身份。”
……
百福殿里,齐太后才从佛堂中礼佛后回到寝殿。
侍女替她净手后,便将准备好的素斋奉上,随即退到一旁,将方才听说的事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