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小门出去,道兵把担架放到地上。
燕洵后退一步,指着躺在担架上的大妖道:“都起来吧,该回去了。克鲁西、西风,希望下次我们还能见面。”
克鲁西的身体抖了抖,立刻从担架上蹦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前跑,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剩下的大妖都跟着蹦起来,迅速离开。
奇达西诡异的看了眼燕洵,爪子动了动,又瞥见燕洵身后那些虎视眈眈的道兵,最终还是收了手,转身离开。
见着这些妖怪都没了踪影,燕洵稍稍松了口气。
其实这些大妖身上的药效早就已经过了,只是长久的躺着让他们已经不习惯爬起来,再加上花树幼崽有意无意的诱导,让他们以为身上的药效还在,也让燕洵的话听上去显得很神奇。
这是燕洵教给花树幼崽的本事:催眠。
这也是一种治病的方法。
外城墙上,杨琼拿起望远镜,看着消失的妖国使臣,慢慢放下望远镜,大吼道:“都走了!”
“嗷嗷嗷!”
“啊!”
所有道兵都忍不住欢呼。
这次他们用最小的代价,不但没有给妖国布匹、粮食和盐,甚至还要了一座荒山,租用三百年,租金全免。
这是前所未有的盛事,是燕洵的坚持带来的这样的结果,他们这些道兵毫无伤亡,边城军户半点影响都没有,即便是大妖住在边城,他们也依旧过着跟以前一样的日子。
就连杨琼自己都有些恍惚。
“多年以来,大秦势弱,道兵修为普遍不高,即便是大将军也不过如此。妖国从来未正视过大秦……”杨琼忍不住哈哈大笑,“如今不一样了,不一样了。妖国又如何,大妖又如何,还不是、还不是……咳咳咳……”
杨琼掐着自己的脖子咳嗽,脸色涨红,甚至在地上打滚。
他心中从未如此畅快过。
“燕大人,燕洵,燕大人……”杨琼躺下,仰面看着湛蓝的天,想着那个促成这一切,让大秦终于能够扬眉吐气的燕洵,想着边城这么多年的坚持,终于等到这样的结果,想着外城墙外面,还有一座荒山属于大秦。
想着这一切的一切,他不由自主的摸着砰砰砰跳动的心口,不由自主的去想燕洵。
“哥。”蛋弟弟哒哒哒往前跑,追上准备下外城墙的战兔幼崽,“阿爹真得民心。”
“是呢。”战兔幼崽昂首挺胸,把蛋弟弟放在自己肩膀上,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下跳,“大人说过,心善之人总能得到好报,有些事无需去刻意筹谋,有些事总会水到渠成。不管做什么,我们都要问心无愧,无需去刻意对谁好,无需去谋划什么……”
“哥你这话说的,若是我想让阿爹做好吃的,就一定要说好话的,不然阿爹总会忙。”蛋弟弟坐在战兔幼崽肩上,晃着小短腿说,“凡事无绝对呢。”
“那倒是。”战兔幼崽点头,“大人喜欢听好听的话。”
两只小幼崽哒哒哒下了外城墙,跑到小门旁边等着,见着燕洵进来,便哒哒哒跑过去,跟着燕洵一起往回走。
事情就这么尘埃落定,回到屋里,爬上炕躺着,燕洵把面具仔仔细细的放到一边,心里还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他依旧不容易入睡,需要汤药助眠。
见着镜枫夜端着汤药进来,燕洵问:“有证据吗?”
“没有。”镜枫夜摇头。
“哎。”燕洵忍不住叹气,“不用查了,怕是奇达西也插了一手,否则以小蛋的本事,不可能找不到证据。让大家都收手吧,这回怕是真的找不到证据的,与其徒劳无功,不如做点别的。”
炕上铺着柔软的被褥,里面不再是厚厚的皮毛,而是柔软贴身的棉布,里面更是填充了柔软的棉花,松软暖和。
镜枫夜跪坐的垫子也是厚厚的棉垫,他打开柜子,拿出蜜饯摆在燕洵旁边,又拿出针线,开始缝衣裳。
“荒山肯定还是咱们去。”燕洵一口气喝下汤药,赶忙拿了个蜜饯放到嘴里,“这几日便回京吧。虎符早一日送回去,皇帝也能早一日安心对了,那边重建的活计如何了?”
“还得至少两天。”镜枫夜头也不抬的咬断线,重新起针,“京城道兵太弱,总爱偷懒,如今还病了不少,药倒是用了不少。干活的人一日比一日少,还有些个都糊涂了,天天哭爹喊娘的。”
“那再等两日。”燕洵钻进被窝躺下,看着镜枫夜跪坐在旁边忙活。
炕烧的热热的,被窝里很暖和,燕洵盯着镜枫夜看了会儿,忽然说,“镜大人,你帮我挠挠背,有点痒。”
“好。”镜枫夜赶忙放下针线,手伸到被窝里。
燕洵摸着镜枫夜的手捉住,嘿嘿笑道:“别缝了,咱们睡觉。”
天刚亮,便有道兵跑来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