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蛋弟弟现在能出去独当一面,当然不是靠他自己,而是靠着背后的这些哥哥们。
“我懂了。”沙狐就明白了,这其实跟他和赤狐有点像,他们爹娘很早以前就不在了,那时候赤狐还小,可以说是他这个哥哥一把屎一把尿拉拔大的。
到现在赤狐身上的本事不也都是自己教的。
“且听着吧。”小皇子抿了抿嘴,拿着铅笔在蛋红红面前的书上圈了几个重点,让他重点理解。
外面,蛋弟弟冲着沈三郎拱手,“你且等一会子,沈书郎马上就来。”
一听到这话,沈三郎身体却缩了下,他来水泥楼当然不是为了见沈书郎,先前说的话也不过是随口说说,让这群幼崽知道自己跟沈书郎有关系,好借着沈书郎的名号说些什么罢了。
蛋弟弟却不管沈三郎什么反应,自个儿跳到旁边的软垫上盘腿做了,没有像往常那样接待客人的时候上点心上茶的。
屋里一时有些沉闷。
沈三郎忍了忍,终于是忍不住,冲着蛋弟弟道:“蛋弟弟,我知道你是燕大人的亲生儿子,你说话比谁都管用。”
“你想说什么?”蛋弟弟撩起眼皮,瞥了眼沈三郎。
“你能不能高抬贵手,不要再追着沈家不放了?我爹娘年纪都大了,还不知道能活多少年,我大哥他身体也越来越不好。牢里那是什么地方,寻常人进去也不一定能活着出来,更何况是他们。对燕大人来说,沈家就是不起眼的芝麻粒大小的人家,只要蛋弟弟你说句话,放过这芝麻粒吧,给我们家一条活路。”
说着说着,沈三郎都哽咽了,觉得自家特别可怜,自己好歹是出来了,还有了不大不小的差事,可一想到爹娘还在牢里,大哥也还在牢里,生死不知的,他就难受。
“沈家究竟触犯了什么律法,坐了这么久的牢也够了,我大哥更是舍了万贯家财,现在我大哥的那些家人都穷的叮当响,他们以前可都是腰缠万贯,仆役成群啊……”
沈三郎眯起眼睛悄悄看蛋弟弟,想看他的反应。
“恩?”蛋弟弟站起来,走到沈三郎前面,很平静地问,“所以呢?现在朝廷律法早就改了,你领了朝廷的差事难道还不知道吗?你爹妈犯了事,衙门都有卷宗呢,写的清楚明白,不然你以为衙门是什么地方,想让谁坐牢就让谁坐牢吗?”
“你现在是出来了,你就以为衙门是你家的?”
“沈千银手上有人命,现在他还能活着就烧高香了,不老老实实的坐牢,还想着出来?怕再不能犯事吗?”
“你以为你是谁,你又以为我是谁?”
“我可没本事左右衙门那边。你今儿个是替谁打探消息得吧?何必兜那么大的圈子呢,你要是直白的说出来,我还觉得你光明磊落,说不定能给你透露些什么也不一定。可现在看你这般不敞亮,那我可就没心情跟你说什么了。”
三言两语说完,蛋弟弟就又重新回去坐下,干脆闭上眼睛不看沈三郎了。
他是不像燕洵那样说话滴水不漏,还能四两拨千斤,不过他身后有那么多哥哥,自己想不到的哥哥总能想到,所以这些话也不都是无的放矢,胡乱开口的。
果然沈三郎脸上就有些惧怕,他确实是得了好处,特地想了这么个由头来打探消息的,只是没想到会被蛋弟弟这么直白的点出来。
正好沈书郎和怜哥儿前后脚进门,两个人瞧见沈三郎脸色都很不好看。
怜哥儿在玄关换上干净的草鞋,瞅着地板上的脚印,脸色就更难看了,“我来之前特地打听过,住在火车站里的‘钦差’差不多都不在,只有小甲和贾沈在,其他人可都出来打听消息了。水泥楼外面就有好几个人守着,他们倒是也想进来,还说等会子就从沈三郎身上找借口,总能进来水泥楼。”
这些办差的就是朝廷临时点的功曹,哪年都有,算什么钦差,怜哥儿直接说出来,就是说他们赖着不走,比钦差还威风罢了。
直接打沈三郎这些人的脸面。
沈书郎更是涨红了脸,上前打了沈三郎一巴掌,“你就是猪油蒙了心,原本这趟差事你就不该接,现在还瞎掺和!”
“凭什么不让我接差事,你现在是跟沈家彻彻底底的分开了,沈家指望不上你,难道还不能指望我?”沈三郎振振有词,“现在我好歹还有一份差事,等将来有机会定然能把爹妈弄出来。沈书郎,你可别拦着我,否则我定然会再宣扬一边你的不悌不孝……”
“你……”沈书郎一口气喘不上来。
旁边怜哥儿就道:“怎么不悌不孝了?往后这种事可别嘴上乱说,朝廷律法已经改了,究竟是不是不悌不孝是要拿到衙门说道的。沈三郎,你哥心里头还是惦记着沈家,这才跟你说几句真心话,否则要是换了旁人,他怎么可能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