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临时镇守河岸的道兵因为运河河水逆流而上而一退再退,又随着运河河水收拢而再次回到河边,当他们看到运河河水终于恢复常态,而运河源头水天相接,天上的云越来越厚重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燕大人和幼崽们一直都在运河源头,定然是他们。”红狗就说,“本将要去运河源头见燕大人,你们切记见机行事!”
“是!”道兵全部异口同声,精神抖擞。
红狗便骑着马沿着河岸一路狂奔。
越是靠近运河源头便越是能看清楚那源源不断往天上流的水,也能看清楚天上几乎快要垂到地上的云。
那是前所未有的震撼,仿佛改天换地一样,让红狗和胯下的马都新生惧意,下意识想要后退,想要逃离这里,这根本就不是人能碰触的存在!
红狗不由得想起他曾经听到过的一些话,有曾经远远地瞥见过大妖的道兵说过,“大妖展开气势,风云变幻,天地颠倒,咱们便跟那蝼蚁一般,实在是太微不足道,太渺小。”
此时红狗便有这种感觉,他引以为豪的修为面对这样惊天动地的气势,早已被压制的半点作用都没有,他甚至两股战战,想要匍匐在地跪拜这惊人的天地威力。
越是靠近运河源头,红狗就越是觉得自己渺小无比。
他也终于意识到弄出这样动静的,定然跟大妖有关!
“啊!”红狗刚准备拿出望远镜找个高一点的地方观察远处,就忽然看到一张人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自己逼近,他躲闪不及,眼瞅着人皮就要罩到自己脸上,身体竟是僵着不能动了。
忽然红狗又看到人皮抖了抖,扑向马匹,而他则是被一股十分温和的力量掀下马。
后面幼崽们很快提着战伞冲了上来,见着红狗摔到地上,花树幼崽就快速掠过来,抓起红狗的手腕把脉,“受了点惊吓,无碍。你现在能爬起来吗?能爬起来就去帐篷里找蛋弟弟,他会给你拿安神的药丸。不能爬起来就到一边歇着,回头我们会带你回去。”
“能。”红狗赶忙道。
“成,那去吧。”花树幼崽拍了拍红狗的肩膀,快速离开。
红狗爬起来,回头看了眼幼崽们离开的方向。那张人皮贴在马身上,正在飞快地逃离,后面幼崽已经追上了,都扛着战伞不停地轰,偶尔的人皮会离开马匹,并且惨叫出声。
“快走!”花树幼崽回头大喊。
红狗再不敢看,拔腿就跑。
没跑几步红狗就看到镜枫夜抱着燕洵站在河边,他冲着燕洵拱手,“大人。”
“去找蛋弟弟!”镜枫夜道。
红狗一愣,这才看清楚燕洵的模样,闭着眼,一动不动,看不出生死。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想说什么,又想到自己便是知道了也帮不上忙,还会拖后腿,便赶忙冲向远处的帐篷,找蛋弟弟。
进了帐篷,红狗第一眼看到的是五皇子,看清楚他青面獠牙的模样后便吓了一跳。
“你咋来了?”蛋弟弟盘腿坐在玻璃箱旁边,一直盯着泡在归元液·蓝里面的小黑,见着红狗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就皱眉道,“是又出事了吗?”
“没。”红狗赶忙冲着蛋弟弟拱手,“运河河水已经恢复正常,我便想来问问驻扎在河岸的道兵是否还要继续驻扎。”
“恩,还需要继续驻扎,运河还需要继续观察。”蛋弟弟收敛脸上的戾气,示意红狗进来,见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就知道是受了惊吓,便打开旁边的盒子,拿出一个跟他拳头一样大的药丸出来扔给红狗,“旁边有温水,自个儿倒水,吃了这个安神的药丸子。”
红狗接过药丸,想都没想的自个儿倒了温水,一口吞了下去。
“你遇上我哥他们了吧?”蛋弟弟老气横秋的问。
“是。”红狗赶忙道。
蛋弟弟就叹息道,“你看到的那张人皮是很难对付的怪物,轰了这么久都没轰死。我阿爹参战了,那人皮吓坏了,只敢跑。可若是不斩草除根,回头春风吹又生怎么办?还是要追上去,彻底轰成渣才好。”
“那怪物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反正不是妖怪。”
“你既然看到了,我便也不再对你隐瞒,该知道的都让你知道。”
这些原本都是不能说的秘密,知道的人绝对不会说出去,而不知道的人也永远都没有机会见到。
知道老祖宗存在的人除了远在京城的皇上,就是歧元县的人。原来养着老祖宗的歧元县衙门班子已经全军覆没,甚至是整个县城都没剩下几个活人,而歧元县下面的村子都打散,成立一个个服劳役的营地,对于老祖宗的存在也是不知晓的。
现在也只有贾求孤身边的人,以及被选中作为歧元县驻兵的道兵,还有幼崽们知道老祖宗的存在。
而当初之所以没挑选红狗作为歧元县驻兵,其一是因为他出身大家,来历不凡,背后牵扯太多;其二便是红狗自己就有一部分手下势力,先要让他听命于人原本就颇为困难,其三则是红狗本人,他更喜欢追求享受,不适合留在目前还十分贫瘠的歧元县。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有些秘密不能对红狗说,而现在红狗亲自来了,便是冲着他能大着胆子来,蛋弟弟就不会再对他有所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