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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第2页)

人民心下有了底儿。他大口大口地扒拉完饭,撂下饭碗就往工地上奔。他不愿跟爹照面。很长时间以来,酸杏的脾气变得越来越犟,越来越古怪。不管人民是好心还是歪心,冷不丁儿地就会被他熊上一顿。见了人民,酸杏就从没有个好脸色。

第六章 大路弯弯9)

谁也没有料到,下午的工地上会上演这么一出闹剧。

村人吃过午饭后,又都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工地。比起上午来,下午到工地的人明显地多了。包括贺姓家的大部分、宋姓家的一部分和李姓家的小部分,合起来,也占了全村劳力的一半左右。

这时,酸杏也扛着一把铁锨来了。他的到来,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有些人七嘴八舌地小声嘀咕着什么,似乎酸杏的到来,很出乎他们的意料。但是,仍然没有见到茂林的影子。这让京儿们大感意外。

凤儿跟酸杏打了声招呼,说,爹来哩。酸杏点点头,回道,来哩,来哩。说罢,便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蹲了下来,静候着开工干活。

因为茂林和振富都没有到场,这开工的哨子便临时由凤儿吹了。哨子一响,村人立即投入到劳动中。工地上顿时响起了钎镐声和吆喝声,场面也立时热闹起来。

刚刚干了不到一顿饭的工夫,村里就涌出一群人来。走在前面的是振书和四季爷俩,后面跟着男女老少几十口子人。有人还挎着篮子,扛着桌子。一行人呼呼啦啦地来到村口,径直穿过工地,进到旁边的祖林里。他们开始安放桌子,摆放供品,点燃烧纸,一副旁若无人的架势。立时,坟茔地里就有缕缕青烟冒了起来,在潮湿凝重的空气里漫漶着,又缕缕流荡于凌乱荒凉的大小坟丘间。

这时,就有女人扯直了嗓门儿干嚎起来,还一边数说着,是酸枣婆娘。她的嗓门儿响,嚎声亮,数说的声音清楚地钻进了在场人的耳朵里。她说,可怜的老祖宗哎,你在阴间里好好睁开你的大眼看着哦,都是谁人要挖你的命脉扒你的命门儿哟。你老儿为下的后代都变成了白眼狼,不想叫你老儿安静也就罢了,还要搅得全村人不得安宁呢。这些吃天刀的贼人哟,就得叫老天爷打响雷劈了下天火烧了,才能保得住村人平安无事呀。

她的声音刚落,立即引来一片叫骂声,说看谁敢动祖林周遭一锨土,咱就跟他拼命呀。咱是为了全村人死的,是为集体利益死的。**都讲哩,这么死,是重于泰山呢。

工地上的人停止了手中活计,全都愣愣地呆看着,像看一出从天而降的戏剧。酸枣婆娘的话重重击打在村人心坎上,弄得他们不知如何是好。关于修路与祖林之间的厉害冲突,村**都知道一些。具体的也都说不上来,但有一点是十分明确的,那就是这路线若要不更改,就要破坏了祖林风水,就会给村人以及村人的后代带来不敢想像的灾祸。上午前来施工的人们,大多不相信这样的鬼话,便义无反顾地来了。下午赶来的人,多数是些等待观望的中间派。见上午已经开工,也没有人敢怎样,再加上酸杏一上午的劝说,也就随大流儿地来了。眼见得现今儿的阵势,再加上祖林里传出诅咒叫骂的声音,心下先自惶愧。他们一个个都停住了手脚,有了后悔退却的意思。

第六章 大路弯弯10)

正这么愣怔的时辰,金莲也来到了祖林边上。她穿着齐整整的衣服,梳着油光光的头,手里拿着条雪白的毛巾,招招摇摇地进了祖林。她对公爹振书说,咱得给先人磕头赔情呀,别叫先人们怪罪哩。

振书立即明白了金莲的意思。他招呼着随来的人群退出祖林,来到坡下工地上,带头跪下磕头作揖。一行人也都随着他跪在了工地上,磕头的磕头,作揖的作揖,好像刚刚铺展开的工地成了一大拜祭道场。

工地上的人都在看着凤儿。因为她是工地上的负责人。她不说话,谁也没打谱动身干活。

凤儿冷眼旁观着振书们的举动。见他们已经彻底地撕下了脸皮,摆出了一副无赖相儿,火气也被激起了。她高声喊道,继续干活呀,有啥事我顶着呢,天塌不下来。说罢,她率先抡起尖镐,在下跪的人身边干了起来。溅飞的石粒土末便落在了跪着的人身上。

京儿几个崽子紧随其后,**跪着的人群里。他们有意抡圆了镐锨,溅起更多的石粒土末,全落到了跪拜着的人们头脸衣服上。

人群立刻骚乱起来。有人就破口大骂,有人就要上前抢夺铁锨钎镐。酸枣婆娘还窜到凤儿跟前,用指尖点着凤儿的鼻子,大骂她不识好歹未安好心。这时,人群已经大乱。京儿和洋行几个崽子在与人推搡着,争夺着,并有了拳来脚去的意思。眼见一场混战就要发生。

凤儿真是急了。她伸手把婶娘的手指一巴掌打开,说,你老儿趁早回去,这儿没有你啥事吔。再要这么瞎搅合,丢脸丢腚的是你呢。

酸枣婆娘没想到身为亲侄媳妇的凤儿,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自己下不来台面。她顺势躺倒在地上,边打滚边哭喊道,了不得呀,亲侄媳妇都敢打婶娘哟,这是啥世道吔。我也没脸活了,就让她打死我好哩。叫罢,她又匍匐到凤儿跟前,一把扯住凤儿的一只脚脖子,死死抱定不撒手。她的撒泼模样和尖声喊叫,越发加剧了工地上瞪眼攥拳的双方之间贴身冲突。工地上终于出现了对骂、撕扯、扭打的场面,拜祭道场又演变成群殴战场。

先是几个崽子跟拜祭的人对打,其他人本是远远地站着围观看热闹的。一见到自家娃崽儿跟人打了起来,而且还是人少势弱,寡不敌众,堪堪就要吃亏,他们当然不会袖手旁观的。于是,不管是亲娘老子,还是亲戚门里的,均撸胳膊挽袖子地一齐上了阵,加入了一场稀里糊涂的群殴团战。工地上立时乱成了一锅粥,分不清谁人跟谁人是一伙儿的。到处传出叫骂怒吼的声音。

洋行想是打红了眼。他抡圆了锨把,在人群中四处游走。吓得两派人在忙活对手的同时,还得时时留神,不要叫洋行的铁锨把招呼到自家身上。于是,洋行的铁锨把轮到哪里,哪里就会闪出一块大大的空场。铁锨把的触及范围不断移动,撕扯叫骂的人群也便不时地移动躲闪着,从东挪到西,又从南挪到北。洋行又一时兴起,奔到祖林里,将供桌掀翻了个个儿。那些临时拼凑起来的供品滚落了一地,汤汤水水的也洒了一地。京儿和人民见洋行动了真格的,自然不会怠慢。他俩又拿出当年到县城教训姚金方的帮凶架势,紧随其后,将掀翻了的桌子抬起来,对着山石狠狠摔去,把振书家的饭桌子摔了个四仰八叉。仅剩了一条腿还连在破损的桌面上,但也是歪歪斜斜的,成了半残废。

谁也没有注意到,酸杏是啥时站到了祖林与工地之间的高埂上。更没有注意,他手里啥时攥着本是凤儿的上工哨子。他把哨子含进嘴里,使劲儿吹了几下,又厉声怒喝道,够哩,还都要你们的狗脸狗腚吧。就连吃屎的娃崽儿,也比你们强百倍呢。

人们听到了急促地哨子声和久违了的呵斥声,都不自觉地停住了手脚。此时,酸杏脸色紫黑,两只通红的眼珠子像要瞪出来,一副要吃人肉喝人血的架势。

第六章 大路弯弯11)

见场面暂时静了下来,酸杏立即跟上道,都是多少辈子人相亲相守了几百年,才有了今儿的村子和老少乡亲。咋一句话不和,就动锨动镐的。老祖宗就在咱跟前的地下手拉手脸对脸地看着呐,不知道羞臊脸红么。本来,今儿这个事体由不着我来讲。可老天爷的眼睛不瞎呀,大路众人踩,向情向不着理呢。你们寻思寻思,只说修路截断了气脉,谁又见着气脉是啥样的了。原先咱一直走这条路,车碾脚踩了几百年,咋就没踩断了气脉,碾绝了儿孙呐。现今儿,想修条进钱财的大道,就会把全村人送进绝路咧,简直是胡说八道,青天白日地哄鬼呢。再讲了,真要把这路线拐到南大河边,大家伙儿都睁开眼睛看看,得占用多少上好的良田,是几百亩旱涝保收的肥地吔。咱全村人能年年吃上饱饭,要不指靠着这点儿田地,恐怕早就喝西北风去哩。真要把它给毁了,就等于毁了咱村的命根子呀。大家伙儿都拍着胸脯子问问自己,是荒坡里死去的先人重要,还是活着的后人娃崽儿们的命要紧。

这一席话,说得不少人低下了头,全都一声不吭。毕竟酸杏在村人中有着几十年的威望,所谓虎老威风在。在村人心目中,酸杏仍然是一条血性十足的汉子,是一个响当当的角色。因而,酸杏的出场,不得不让村人私下里仔细琢磨琢磨。

坐在地上的酸枣婆娘本就见不得兄嫂张扬,见酸杏出来搅局,气冲丹田。她拍着巴掌,指桑骂槐地叫骂起来,说道,谁的裤腰没掖好哦,又冒出个管闲事的来。早先该管的时辰,不知藏掖在哪儿咧。轮不到管的时候,竟又冒出来。是闻着啥香味儿,想沾花护草了吧。

这句话太损了,损得一些老实人都不敢往耳朵里装。酸杏脸色“嗖”地变了颜色。他重又瞪起红眼珠子,厉声喝道,二弟,你不快把自家婆娘弄屋里去,还在这儿丢人现眼么。再不走,我就要喊人教训她哩。

这婆娘刚要再说些什么,被酸枣一个箭步窜上前去,对准了婆娘的嘴巴就是狠狠一巴掌,硬生生地把尚未出口的话给打回了肚子里。打罢,酸枣也不说话,更不待婆娘做出反应,像平日扛麻袋般,哈腰拾起婆娘,扛在了自己肩头上。任凭婆娘怎样地挣扎叫骂,他不理不睬,大步地扛回了村子。

酸枣婆娘一离开,工地上彻底地安静下来。人们都看到了今天的闹场,不像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酸杏的话入情入理,绝大多数人都认可赞同。谁还会傻到继续闹事,叫人家像扛麻袋一般地给扛进村里。再者说,就今天的这个架势,几个小崽子横眉竖目跃跃欲试的样子,一些大人也在紧张地注视着自家娃崽儿们的安危。谁想再出头,恐怕都不会落下啥好儿来。于是,气势汹汹前来闹事的人不待别人招呼,一个个没脸没腚地灰溜溜散了。振书一家人更是灰头土脸地拾掇起地上的破桌破碗,不声不响地走了。空留下身后一地的笑料和话柄。

这时,阴了一整天的空中,开始飘落下毛毛细雨。雨丝若轻飘的牛毛,无声无息地从阴冷的空中散落,钻进同样泛着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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