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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部分(第1页)

杏仔实指望着茂生能替自己挡一下子的。没成想,他不替自己挡也就罢了,竟然差点儿就把实情抖落出来。杏仔也怕木琴再追问个不停,便随了茂生起身,赶忙道,我得收拾收拾我的床铺去。好些日子没睡人了,都乱成了一团麻嘞。说罢,他也赶快溜出了锅屋,进到堂屋外间靠东墙的床边,胡乱地收拾了一通儿。

木琴见此情景,愈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她又不好扯着耳朵追问,一个人闷成了个哑葫芦。

夜里睡觉时,木琴把装睡的茂生拽了起来,悄声追问事情的原委。茂生被逼不过,才道出了实情。木琴没有吱声,却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宿,硬是没有睡个安稳觉。她睡不着,搅得茂生也睡不实落。天亮起床时,茂生还呵欠连天的,一脸的疲倦之色。

吃早饭时,木琴对杏仔说道,杏仔,叫你受委屈了。不过,也没啥儿。过会儿,我就去找你爹,把事情讲清楚了。款子已经用了,眼下也一时拿不出钱来还他。不出一个半月,我一定连本带息还他。要是他还觉得不愉气,就在利息上再加加,算是果脯厂跟他借的高利贷。息金多少,随他定好了。我再跟他说说,叫你和满月赶快去场子里上班。你不能老呆在家里。人闲惯了,也就呆懒了,身上的本事也就荒废了呢。今后,还能干成啥大事吔。

杏仔忙道,娘,你听我的,千万别在这时候去找我爹谈。他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句话就能把人噎死呢。你犯不着跟他低三下四地讲好话。他也不领你的情面呢。我早看透了,甭瞧他现在张狂,离不得我呢。过不了多久,他就会上门来求我去做事的。不信的话,你就等着瞧。要是我讲了瞎话,你就拿筷子戳我的眼珠子,我都不带眨眼皮的,你信不信。

木琴也觉得杏仔讲得有些道理,遂息了找茂响的念头。

木琴没想到,杏仔竟有着超人的洞察力和精准的阅人能力。一个多月后,他的话便开始逐一应验了。

在这一个多月里,杏仔生活得有滋有味悠哉游哉的。他主动帮茂生收完了地里的所有秋季庄稼,还催茂生按时去石子场上班,没让他歇多少工。茂生自是高兴,已然恢复了过去对杏仔的所有疼爱。甚至在原有基础上,更是疼爱上了三分。在他的心里,金叶和怀玉是第一位的,次之就是杏仔和钟儿。钟儿又远在千里之外的南京。这双份的疼爱,就一股脑儿地便宜给了杏仔。而京儿和木琴,只能处在次之又次之的位置上了。

茂响却生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诚如杏仔讲说的那样,石子场离不开杏仔,就连他自己也是离不开杏仔的。就如同杏仔是他的拐棍一样,离了他,总是迈不动腿脚,走不顺步子。

首先,这时间上,就让茂响受不了。平日里,石子场虽是仅有二、三十个人在干活,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分工调度,理顺员工关系,打通工种衔接环节,再加上吃喝拉撒睡,样样不能少,件件都不敢等闲视之。万一哪个关系或环节处理不好,整个石子场便会乱套,进而影响了生产进度。茂响不得不整日蹲在石子场里,看押犯人似的死死盯住干活人员不错眼珠。他平日里养就了一副大爷模样,性子急,脾性又不好,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地训这个吵那个。自己累不说,还惹得全石场的人不高兴,再也没了过去的顺心劲儿。再就是,石子场也把茂响死死地拴住了手脚,哪儿也去不成溜不得。不仅自己心烦气躁,还严重影响了山外业务的拓展和客户的联系,效益渐有下滑趋势。

风起云涌的日子【八】(18)

还有叫茂响烦心的事情,就是振书一家人渐渐蠢动起来,要找他的麻烦。根本原因,茂响也是心知肚明的。茂响盛怒之下,把夏至辞了,还切断了与冬至饭馆的联系。所有一应大小的饮食接待事宜,全部改在了场内的小伙房里。这样一来,石子场倒是节省了不少,问题也接踵而来。因是辞了夏至,原先很少出事的场内水电问题,接二连三地出岔子。不是今天停了电,就是明天的水管漏了,弄得场子里乌烟瘴气一塌糊涂。同时,振书家人已经放出话来,说石子场严重干扰了家人的生产生活,要是不抓紧改的话,后果自负。更为重要的是,石子场是在自掘祖林龙脉,把全村人的林地脉气拦腰截断了。用不了多久,村里肯定要出事,还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呢。

此风儿刚放出了不久,村子里就有一个李姓家的嫩娃崽儿,到南大河里洗澡,竟然淹死了。接着,又有一宋姓老人,白日里好好的,夜里就莫名其妙地死了。人到了油干灯枯的时辰,就得遵循自然规律,该死时就得死。再不死的话,就成了妖了。只是他死得也太不是时候,追着枉死的娃崽儿就去了。就算这样,也还没完呢。时隔不久,贺姓家的一个女人,因与自家男人吵架生闷气,一个想不开,竟然喝下去了小半瓶子的农药。要不是国庆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又是朝胃里灌肥皂水,又是蜷胳膊蜷腿儿打针吃药,好歹救了过来,恐怕又一条活蹦乱跳的生命转眼就没了。这一连串的意外事故,便成了村人议论的焦点话题。似乎振书一家人放出的话,正应验着。由此,又因带起全村人的恐慌和不安。虽然凤儿做了大量说服辟谣工作,依然难以安顿下村人渐起的恐惧心理。表面上,茂响还自我感觉良好呐。背地里,却不知有多少人在戳他的脊梁骨,咒骂石子场快点儿挺腿完蛋。

种种迹象表明,对石子场和茂响来说,情况越来越不利,境况越来越不妙了。柱儿知晓得多,便专门找过茂响一次。虽没有点名道姓,还是把听到和看到的一些不利事情跟他讲说了一遍,劝他留神注意着点儿,该收敛的时候,就要收敛些,众怒难犯呀。茂响这才知道,诸多不利因素正朝自己这边聚集呢。他便有些心烦意乱。由此,他愈发感觉到了杏仔对石子场对自己而言,有着多么重要的作用。他后悔起当时自己的莽撞和冲动来。

茂响不便于直接去央求杏仔,就先把满月弄回了场子,还干财务监督的活。他又去找夏至,想再高薪聘他回来。夏至说啥儿也不干了,拿一些果脯厂里的活儿紧,制度严,自己抽不开身为由,婉转而又断然地回绝了,没给茂响留一丝儿余地。茂响颇显力不从心了,却又不死心。他就央求满月去找找杏仔,叫他再回石子场主管生意。初时,满月不愿意去。茂响许愿说,他要回来了,场子里的所有生杀大权全由着他做主,我不会再沾半指头的。满月这才去了。找到杏仔后,她连声劝他再回来帮忙,要不的话,石子场可真就干不下去了呢。杏仔回道,好马不吃回头草,我都叫爹一脚给踢出来了,还咋有脸面再回去指手画脚哦,不去呢。满月回话后,茂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为杏仔,还是为自己。

风起云涌的日子【八】(19)

茂响毕竟是茂响。他想做的事体,不弄个底儿朝天,是不会算完的。他径直找到了依然在场子里干活的哥茂生,托他帮着说服杏仔。茂生闻听大喜,说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错不了哦。说罢,他连班也不上了,麻利地跑回了家里,张口气喘地告诉杏仔说,你爹改主意了,要叫你回去上班呢,赶快去吧,要是耽搁了,怕你爹又要变卦呢。杏仔只是笑,就是不挪窝儿。茂生还以为杏仔信不过自己的话,就娃崽儿一般地赌咒发誓道,不是耍你的,要是爷耍了你,就不算个人了。吓得杏仔忙道,我信你呢,就是信不过我爹,从今往后再也不愿跟他去干了,清闲自在着,多好哦。茂生既怕杏仔蹲在家里窝火闹心,又怕茂响托付的事体交不了差,便急了,愈发苦口婆心地劝讲杏仔听自己的话,麻利地去场子里上班。他还一遍遍地讲说茂响的承诺,说你要是去哩,就是场子里的一把手,今后想咋办理,你爹再也不插手了呢,多好的事吔,咋就犯傻了呢。杏仔终是没有听茂生的话,依旧屋里院外地忙着活计。茂生实在不愿让杏仔把这份平日里连想都不敢想的美差弄丢了,就去找木琴,帮着自己做工作。

当晚,木琴就跟杏仔谈了话,帮他分析眼下村里的形势,说,咱村目前也就这两个大项目,如同村子里的两条腿。要是石子场真的因为管理不善倒台了,可是咱村里的大损失呐。若是你去主持全盘,情况就不一样了。像今年夏天的那场风波,要不是你出面相帮,果脯厂也就难过鬼门关了。今后,咱两个厂子相互扶持着,不管哪方有了难处,都能有人助有人帮,也就不怕日后的凄惶了。再者说,村里有些风言风语的,对石子场也大为不利。必须得有个人前去主持着,化解村人的怨气,别叫歪风邪气占了上风。这也是顶要紧的呢。要我看,你得回去,明儿就回。尽快把石子场拉到正规渠道上来,万不敢治气拖延了。

杏仔沉思了大半天,说道,娘,也就是你发话了。要是我爹亲自来求我,我还不一定应他呢。他有时讲出的话,是不敢全听全信的。你从大处着眼,我听呢。明儿,我就回去呀。

回到石子场后,茂响亟不可待地交出了自己手中紧攥的所有大权。他一个人轻轻松松地溜出山外,跑市场,拉客户,兼带着喝酒捞肉,散心解闷。杏仔也立即着手对场子的作息时间和工种程序进行了力所能及地改革。尽量在早、中、晚村人休息时间,不再开动机器。他还叫柱儿购进了大量蛇皮网布,把石子场四周统统围裹起来。大大小小的机器上面都罩上了,并把成品石料堆也覆盖上。他又让拉运货物的大车全部罩上这种网布,尽可能地防止石粉外泄,减轻粉尘对村人特别是金莲家和神庙子的侵扰。

至此,闹腾了一个多月的石子场风波,在杏仔的回归之下,渐渐烟消云散了。

此时,已到秋末。山风一日寒起一日,肃杀的气息罩满了山体村落。山林树木的叶子凋零殆尽,青灰色的颜料渐渐涂满了往日青绿斑斓的峰岭沟坡。昆虫的鸣唱渐已绝迹了。仅剩了一群群惊慌失措的山雀,漫无目的地流窜于山野平川之上,抢食着丢落于田野里的草种粮粒,尽力储藏着食粮和能量,以期安稳地度过即将到来的漫长冬季。

杏花村也暂时消停下来,似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和安乐。但是,渐已浮起的躁动,并未因这短暂的安宁而湮灭。暗地里,正集聚着充足的能量,准备着更有力地一击。以期打破这安静的日子,正常而又自然地显现出杏花村人的本性和豪情来,显现出杏花村平凡而又非凡的跋涉历程。

杏花村不是一处世外桃源,杏花村人也不是一群俗而又俗的山里人。这一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杏花村及杏花村人将一一地展示给世人看。

遍野尘埃【一】(1)

这年的冬季,虽然下了几场大雪,却远不如几年前的雪那么厚实。落到地上没些日子,便化得七零八落了。似乎冬天的气候,也大不如从前那么寒冷了。

一些年轻崽子,特别是那些刚刚懂得爱美耍俏儿的半大崽子,连棉裤都不穿了。他们只穿着线毛裤和线毛衣,外面再套着件中看不中用的半大棉衣。整个人端详起来,的确显得利落精神,剔除了先前的臃肿和土气。若是细细观察起来,好看确是好看,脸色却红中透着紫青,甚至冻得个别人的牙齿一整日里“咯咯”直打架。不少崽子一旦到了屋外,就不停地跺脚蹦跳,藉以取暖御寒。虽说气温不如先前那么寒冷,毕竟是到了寒冬腊月天,又穿戴得太单薄,不冷才怪呢。

自从镇电影队恢复了对杏花村的影片放映以后,二十年间里,每月都按时按点地前来放映电影。近几年,电影队的老张还经常开恩,准许电影队一年里多给杏花村加放几场,特别是在逢年过节的时日,以示对杏花村的优待。其实,他们愿意多来的真实意图,就是惦记着果脯厂里那些好吃的果脯而已。

每次前来放映,除了好吃好喝外,凤儿总是吩咐厂里的人,弄些刚生产出的时兴果脯送来。不仅管饱管够,临走时还要送上一些,叫放映员带回家去,巴结老婆哄弄娃崽儿。当然,每次都不会落下老张的,是单独的一份。

其实,不仅电影队愿意来杏花村,镇上的大小干部,有哪一个不愿意来杏花村检查指导工作的。在每年初镇党委、政府分工包片时,总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地找领导递话说情,想到杏花村所在的工作片负责。他们所以如此,不止是杏花村有好饭好菜好果品,更主要的是这里的工作不用叫人操心费力。所有难缠难干的工作,叫杏花村一带动,没有完不成的。即使个别村有些尾子,有了杏花村这杆大旗扛着,在前面带着路,大多不会挨领导们的训斥。更多的时候,你只要跑趟腿,或是叫小通讯员送上一张二指宽的纸条子,就等着接受领导表扬吧,外带着年底还会有一笔丰厚的年终奖金等你拿。杏花村的各项工作一直走在全镇最前列。其主动性和实效性,恐怕很少能有几个村子比得上。

遍野尘埃【一】(2)

有时,木琴看不惯这些人的做派,烦得要命。甚至,有段日子,她还要下令狠刹这种大吃大喝大拿大要的不正之风。吓得凤儿整日缠在木琴腚后,又是解说时下风气,又是上纲上线地分析山外你追我赶的紧迫形势,外带着死缠烂磨,逼迫木琴改变主意,收回成命。木琴被她缠磨得没法,而且自己也确实不精于此道,又懒得费心操持,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手让给凤儿全盘周旋协调。

凤儿总算松了一口气。回到家里,她还跟公公酸杏讲说了,询问自己做得对还是不对。酸杏一拍自己那条断腿根,说道,对呀,就得这么办呢。你木琴嫂子创业搞正事行,就是在这些个细节上少根筋儿,不懂得打理上上下下的关系。你就得替她想着,收好她丢下的空场。只有这样,咱村才算是健全完整的村子,也才能有后劲儿朝前奔呢。

酸杏的话,愈发坚定了凤儿的想法。于是,杏花村在每年的各项工作评比考核中,总能闹个大满贯。办公室里的奖牌、锦旗多得挂不开,便堆满了厨顶墙旮旯。三面墙上,更是挂得满满当当。既有奖牌和锦旗,更多的是各种上级要求升级达标所必须具备的制度、专栏等等。有些专栏在屋子里倒腾不开,凤儿就叫茂生在办公室屋外的墙头上订做了一些带遮雨檐的板面,请胡老师用彩色粉笔写上了一些规整漂亮又花里胡哨的字迹。弄得办公室四周的气氛热热闹闹的,成了上级领导检查指导工作时,必看的一道亮丽风景。

时至年底,电影队老张亲自带着几个人,来到了杏花村。他额外地为杏花村人送来了迎新年贺新春的加场电影。他们宣称,为了搞好这次电影加场,他们专门跑到县放映公司,特地精选出了四部大片。就是要让杏花村人过足瘾,看个够。看着老张眉飞色舞的谄媚讨好相儿,凤儿心里也是有苦讲不出。并不是凤儿心疼那点儿饭菜果脯,而是担忧村子里又要不得安宁了。

从去年起,也不知咋回事,每次电影队来放电影,村子里总要出些小意外。不是这家被撬了门,就是那家被砸了锁。虽然被偷盗的都是些值不了几个钱的零碎东西,大到几只鸡鸭鹅羊,小到几把蒜苗葱花。对日渐富裕起来的杏花村人来讲,尚构不成生活上的威胁,但也足以让村人担惊受怕的了。有人就怨放电影的,说肯定是电影队的人勾引来了山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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