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官还是贼?
骂咱家是奸宦,这些读书人又算什么东西!
“咳!”
杨瓒咳嗽一声,不得不提醒,他也是个读书人。骂可以,别这么大面积撒网,波及无辜。
刘公公哼了一声,怒火难平。
杨瓒斟酌片刻,干脆顺水推舟,让刘公公发泄这场怒气。顺便看看,当地官员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惊动江浙,打草惊蛇……杨瓒微微眯眼,真惊动了,未必不是件好事。
刘公公得了准话,随便怎么做,别出人命就成。当即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下船开撕。
吕知县不幸撞上枪口,不死也要脱层皮。
王知府等看到供词,脸色变了几变。看吕知县的目光,不由带上厌恶。
但厌恶归厌恶,不能真将他交到宦官手里。
要断罪,也该经地方有司递送刑部大理寺。任由一个宦官任意而为,盐城乃至淮安的文官,脸皮都会被踩到地上,狠踏两脚。
“此人有罪,当由有司审问公断。刘公公奉旨南下,不可滥动私刑!”
意外的,刘瑾很好说话。
点头表示,太守大人说的对,咱家的确不该这般。
王知府愣住。
“太守秉公,咱家自无二话,供词一并交于太守,递送有司公断。救回的村民中,有两人可为证,证明此人同奸商海匪勾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私下里动手脚,减轻罪名都不可能。
交代完,不等王知府出声,话锋又是一转。
“咱家不入驿站,拜帖和表礼还请送到船上。”
“……”
临走不忘要礼,当真是嚣张跋扈,死要钱!
刘瑾的一举一动,皆被杨瓒看在眼中。
待刘公公返回,笑着将人请入船舱,亲自递上一杯温茶,道:“刘公公辛苦。”
接过茶盏,刘瑾没有半点得意,怀疑的看着杨瓒,心中登时拉起警报。
无事献殷勤,这姓杨的又打什么主意?
果然,下一刻就听杨瓒道:“船将过扬州,本官又得几份口供,刘公公可要看看?”
一口茶含在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看看?
想不看,成吗?
自然不成。
放下茶盏,刘公公低头认命。
反正都是掐,早一天晚一天,是南直隶的官还是江浙的官,又有什么区别?
都不是好东西,掐死一个少一个!
接过供词,刘瑾认真翻看。
杨瓒端起茶盏,嗅一口茶香,嘴角轻勾。
果然好茶。
京城带来的茶早已告罄。
壶中是从海匪处的缴获。周指挥不好茶,又不能上交朝廷,全部送上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