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直到最后也没有学会织围巾,也没有想要结婚的对象。
对爱情的渴望,死于国家终结的那一刻。
亡国的悲伤太过沉重,他不想让另一个女人帮自己承担。
“永恒的灵魂和爱情哪个更美好呢?”阿雪当然过了听童话的年纪。
在尸山血海里成长的小姑娘,早就不相信这些人类美好的品格了。只是她太贪恋家人给的温暖,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聆听着那些骗人的童话。
现实之中,身份的阶级都难以跨越,更何况是种族的壁垒。
人鱼公主嫁不了王子,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自我感动。人类总是喜欢做这样的事情,以为遭受了苦难就一定能得到回报。
但现实就是,有人不受苦就能得到回报,而有人吃尽了苦头也没有回报。
永恒的灵魂也不过是骗骗小孩的宽慰而已,死了就是死了,灵魂看不见摸不着又有什么意义。
“你可以都拥有,”阿瓦鲁多给妹妹盖好被子,“我们的阿雪可以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这是哥哥姐姐们给你的勇气。
“好耶!那我可以把爱情分给简如琢嘛?感觉他最需要爱情了。”
“可以的啊,那我们把爱情的好运分给他。”
“阿瓦鲁多哥哥可以给我唱首歌嘛?就是你上次唱给我听的那个。”
那是阿瓦鲁多家乡的歌谣,上次无意识哼唱出声,却被阿雪记了下来。
阿瓦鲁多拍了拍妹妹的头,开始唱起那首悠扬的旋律。
歌词讲的是一个母亲等待远方的儿子回家团聚。
“关上你的眼睛就像关上窗户外的月光一样
风声会铭记你的忠诚与勇敢
这里的夜晚请悄悄的啊。”
世界上大多数的诗人会讲述母亲对孩子的思念,但只有乌塔路斯的歌谣会讲述一个母亲因为儿子是英雄而无比骄傲。或许因为分别与战乱是那片土地无法舍弃的烂肉,或许因为那个民族从不曾向任何人屈服,不管是权利、土地、面包,都要亲手从敌人的手里抢夺。
落后又崇高,腐败又纯粹。
阿雪慢慢地入睡。
她又长高了,从极乐世界出来后,补充了营养的阿雪就像施了肥的庄稼一样。
不,这个称呼不可爱,不适合女孩子。
但确实阿瓦鲁多能想到的最贴切的比喻。
你很幸运。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着。
在我的家乡,男孩子被屠杀,女孩子为了一口米饭出卖身体。
关上小夜灯,起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这间卧室被装点成蓝色,厌恶火焰的她爱着暴风雪的蓝。
也是睡梦的蓝。
房间里毛茸茸的装饰物都是出自于简如琢,奢侈品都出自于音珂,基础的装潢是妈妈和白姐姐的手笔,唯有那串挂在窗户上的捕梦网来自于阿瓦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