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卫瑾话很少,而这语重心长的一番话后,不知是酝酿了如何的狂风骤雨…
皇后的脸色,要比方才更为煞白。
平静而疏离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听得众人胆寒,“谢家所有人,明日即刻启程归家,不必再回宫中。而谢韫你不论有多少理由,朕一个也不想听,若不将蒋瑛娶回去,那么就直接到刑部领罚去,君无戏言。”
谢韫再风流,也是个软性子,又被宠惯了,一听刑部二字,即刻就没了劲道。
皇上大步离去,甚至没有看皇后一眼。
皇后幽幽地在背后喊了一声“陛下”,卫瑾略停顿了,侧头道,“回宫后,便将凤印送到玉堂殿,若再有此种事情发生,那么朕便让华淑妃多学一学掌理六宫的本事。”
……
晚间,皇上在九华殿书房翻阅奏章,蒋尚书嫁女的聘书已经拟好,连夜会送到蒋府。
一想到谢韫在宫中这段时日,竟是心心念念着姜娆,期间亦有数次面见之缘,便觉得胸中烦闷的紧。
就好像自己最珍爱的东西,被旁人玷污了一般。
姜娆只道他是因为谢家小世子不成器而置气,遂特地端了熬制的雪梨羹进来。
见皇上没有抬头,便轻轻搁下欲要退下。
“过来。”身后突然响起声音,姜娆回转,正对上卫瑾紧绷的脸。
她慢慢挪过去,卫瑾先一步捉住她的手,“若你日后再如此招蜂引蝶,看朕敢不敢建一座宫舍,将你关上一辈子。”
明知是气话,但言语中微酸的醋意,让姜娆心情大好,她笑的很是谄媚,就势往他怀中依偎过去,“阿瑾自然是敢的,再建一座宫舍太铺张浪费,还是住在阿瑾的含元殿好。”
卫瑾绷了许久的脸容,终于展开一丝笑纹,不轻不重地往她腰间捏了一把,“你是朕的人,别人想都不要想,”往她朱唇上啄了一口,再补充,“看也不能看。”
姜娆握着脸儿嗤嗤轻笑,从没见过比他占有欲更强的男人了…
就在柔情蜜意的当口,殿外传来蒋瑛哭求的声音,“陛下,奴婢要见陛下,你们别动我…”
高言的声音响起,“姑姑且回罢,陛下政事繁忙…”
而蒋瑛尖细的嗓音更高了,“陛下,奴婢就问您一句,可还记得一年前在蒋府白芍苑的那一晚么!”
姜娆身子顿了顿,僵在原处,只听身旁卫瑾道,“传她进来。”
蒋瑛花容带泪,一进殿就跪在案前,“当日在白芍苑您还夸奴婢温柔可人,那晚亦是缱绻情浓。但如今,您为何要对奴婢如此绝情?奴婢的身子是给了陛下,如何另嫁他人…”
字字泣血,好不可怜。
姜娆从不曾料到,蒋瑛竟然在进宫前已经和卫瑾有了肌肤之亲…
从前后宫中别的妃嫔承宠,断不会有如此教她难以忍受。
上一世是如此,这一世竟也难逃姐妹共争一夫的命数!
再想到那精壮宽厚的身躯,曾经将蒋瑛压在身下肆意索取,就觉得腹中一阵恶心。
她猛地站起来,“陛下和蒋尚寝定有私事要说,奴婢便不打扰了。”
蒋瑛露出一丝得意,转眼又泫然欲泣,但出乎意料的,卫瑾起身将她揽住,一派镇定的望向蒋瑛,“那晚你喝醉了,朕没有碰你。”
蒋瑛身子一委,连连摇头,“不可能的…奴婢醒来时衣衫尽退、陛下您也是如此同躺一榻…”
卫瑾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那只能怨你的父亲用心良苦。”
蒋瑛再想开口,卫瑾已经道,“朕可以即刻请医婆来验明正身。”
此刻,跪在地下的蒋瑛已是万念俱灰,就连哭也哭不出来,只是神情恍惚的瘫在地上。
荣华富贵、尊宠地位,一瞬间,都化作泡影,她喃喃地摇头,“都没有了…甚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