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道:“杨臻的死,是一个意外。不错,我是知晓鄞州杨氏跟玉辰王有所勾结。我想过杨钊会阻扰,然而但是我没想到杨臻会自尽。”
说到了这儿,苏炼嗓音微沉:“阿滢,一个人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什么都算得到。局势是瞬息万变的,计划之外也总有无尽变故。一个人再怎么善于谋算,终究也只能把握大致风向,并且伴随变化不断调整计划。”
他嗓音沉着、冷静:“杨臻之死十分可惜,我也佩服她是个善于坚持原则的女子,但是我绝不会认为是我的错。因为杨臻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她身处两难。而她之两难,和我并未有丝毫关系。”
“不错,是我让尹惜华诱牟子奇去玉辰王的府邸,至于他用什么手段,我不会过问。他请你前去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所以我才让小晏将你带来此处。”
他自信的嗓音有着一种让人折服的魅力,就像是甜蜜的诱饵,使得人想要沉溺其中,想要全心全意依赖他。
尤其是在昏暗的地道之中,更仿佛使人生出了一种冲动,想要放弃自己,然后把思考交给他。
苏炼向前了一步,林滢却下意识再退后一步。
林滢只觉得害怕,害怕自己喜欢他,相信他,然后失去了自己。
林滢拼命摇头,泪水从她眼睛里淌落,顺着她面颊滑落。
铜灯里的灯火微微,照亮了林滢面颊上的水光,使得她面孔之上似添了一道艳痕。
她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恐惧:“不是,你根本就是处心积虑。你把温妍的手臂给贤妃娘娘不是顺势而为,你是蓄谋已久。在很久、很久以前,你就开始谋算。是你杀害了云嫔,是不是?”
“是云嫔,不是温妍。因为那人是掳走了温妍,并未杀死温妍,可云嫔却是死在玉棠宫中。而这个手势,是对死人做的,所以南姑看到的是杀人凶手对云嫔做这个动作。”
“你早就知晓玉辰王的罪,而这个把柄要在很有用的时候翻出来。你,你是不是眼睁睁看着温妍去死,让玉辰王犯错?”
这样说着,她捏着自己手势,按着自己眉心,然后划至自己眉角。
她告诉苏炼,自己已经知道了!
这个杀人后的习惯性动作,当初却被南姑瞥见。
这一切难道不是十分符合苏炼的行事习惯?
就好似鄞州之事,就好像梧州之事,苏炼哪件胜利不是筹谋多年?
他是一个那么具有耐心的男人,而且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
一个聪明的人,不会下雨时候才去买伞,自然也是未雨绸缪。
当她说出了自己内心底牌时,林滢的一颗心也是禁不住的往下沉。因为她知道,自己本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
因为现在两人是孤男寡女,十分危险,自己并无可依仗保命的实力。
可是她还是失控说出口。
因为,她喜欢苏炼。
她要说出这些,使得自己不喜欢。
因为苏炼窥见自己的真心,看到了祈缘签上的名字,然后知晓自己口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