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老鬼掏出一颗炽热的心脏,上头的脉络还在喷张收缩。
卓羽燃如坠冰窖,眼里除了那片刺目的血色再也容不下其他。
梦里的轻雾很快将所有红白黑一一掩盖,周遭空间破碎重组,但沈悠的喘息和呻,吟仍旧不断从裂缝里穿进他耳膜。
如同跗骨之俎,在他每一道血管里穿梭来去,直到血液都凝结成块。
之后的梦境急转变幻,没有了沈悠,主角另有其人。
都是些破碎的记忆片段。
忽而是一个穿着古装的男人做法驱鬼的场景,忽而是廊腰缦回的巍峨宫殿,忽而是广袤荒芜的塞外和跋涉前行的车队……
最后定格在男人悲悯苍白的容颜上,他并指成剑,从自己眉心提炼出一团黑雾。
黑雾在他掌中不停挣扎,却很快与魂体彻底分裂,被他投入酒器中。
从此三千年光阴匆匆,男人也早已化为一抔黄土。
卓羽燃头痛欲裂地醒来,桃花落在了他鼻尖上,痒痒的,他打了个喷嚏,花瓣又轻飘飘地飞起落向不知名的远方。
沈悠睡得很沉,两人的肩膀紧挨在一块,贴得很近。
卓羽燃想到刚才的梦,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他想要摸一摸他心口,确定一件事。
没想到被当场抓获。
男人抓住他的手,睁眼问他:“做什么?”
卓羽燃闹了个大红脸,活像一个偷看姑娘洗澡还被人赃俱获的流氓,他支支吾吾,“衣服掉了,给你盖上。”
说完把落到他胸口的外套拉到脖子位置,将周围一圈遮得严丝合缝。
沈悠不说信也不说不信,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气氛更加尴尬了。
卓羽燃没话找话:“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男人叹了口气,把外套还给他,说:“小卓,你不必这样。”
“什……什么……”卓羽燃不明白他的意思。
沈悠把衣服披在他身上拉上拉链,拍了拍他肩膀,“我不喜欢男人。”
卓羽燃的脸变得雪白。
沈悠靠回树干上,仰头看花枝,眼里的水痕只有头顶的桃花知道,“我不喜欢男人,所以你不必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