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瞳住的是主卧,哥哥总是把最好的房间让给她,主卧连接着大阳台,装修时把墙打通,家具很少,空空荡荡的地面。
这里没有书桌、椅子等等,只有一张大床。
许瞳从行李箱翻出外套,垫在地上,坐在阳台上。
她将多余的衣服递给他。
“不用。”
李仞直接倚靠着窗户下面的墙,坐在地上,一条长腿伸展。
许瞳穿的是睡裙,虽说裙摆很长,可以完全遮住,但她还是将那件外套盖在腿上,双臂抱紧了膝盖,将小脸埋进臂弯。
“怎么了。”
李仞再次问。
外面没有再下雨,月色寡淡。
可能就是这淡青色的、带些湿润的月色,让他低沉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淡淡的温柔。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心烦。”
许瞳将小脸埋进臂弯,
“你都没有睡么?”
“被震动声吵起来了,因为什么。”
李仞侧了一点身,手肘搭在膝盖上,漆黑的眸子静静地望着她。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许瞳道,从离开芜县她就没来由心烦,很烦。
“李仞,你有时候有没有觉得,怎么努力,好像都没有用?”
“这个世界我们根本没办法掌控,每次刚觉得好一点的时候,情况总会变得更糟,什么都没有用。”
“我有时候感觉我的人生,就像是一个可悲的笑话。”
许瞳说完,偷偷从手臂间瞥一眼李仞,她原以为他会露出那种熟悉的、嘲讽的表情。
但并没有。
他只是很平静、很平静地听着。
“你有过吗。”许瞳渐渐放松了一点身体,也靠在了后面的墙壁上,头倚靠着墙。
“我有。”半晌,李仞慢慢地答道。
“什么时候。”
“很多时候。”
“比如?”
许瞳见李仞有些迟疑,她道:“那就随便说一个?说一个你最深刻的?”
李仞沉默了半晌。
就在她以为他可能不会说什么的时候,李仞平淡地开了口:“我小的时候,我爸是县上的体育老师。他喜欢赌钱,当时很多地方都有那种地下钱庄。刚开始还好,输也就是一个月工资。”
“后来,越赌越大,把我妈嫁妆都赔了进去,又去借人钱,放高利贷的、各种贷款。”
许瞳很少听他说这么多话,也从未听他提及过自己的事,静静地听着。
“没办法,我爸就开始打我妈,让我妈找她亲戚借钱。我妈不借,他就往死里打,然后打我。他发现打我很有用,要多少钱我妈都给。”
许瞳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你那时候多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