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岑菀叹了口气道:“公子刚才不是也说了吗,智宏也在军中啊。智宏是什么人,比他那个嫡出弟弟智晟还狠的人呢。有他在,想攻心,难!”
“什么事都那么容易,还要我们来做什么?”鄢黎不以为意。
莫岑菀撇了撇嘴道:“要实施你的攻心大法,只有先收拾智宏的孟盍会。”
鄢黎抬眼看了莫岑菀一眼,不置可否道:“这幅漳水地形图,加上这几日我们在城外查探到的敌军布阵,大约能够猜测到这一次他们的攻城方略。城外谷阳军后撤10里,做出休整的假象,然后等待城中孟盍会制造混乱,得到孟盍会信号,他们必会趁着夜色杀到城下,孟盍会不仅会尽力打开城门,若是不能完全控制城门,也定然做好了在城墙上扔下云梯的备手。以智宏争强好胜的性格,这次攻城,他必是想让孟盍会出尽风头,抢占头功的。因此这一仗,决定胜负的关键就在于孟盍会。”
玉窍也凝神道:“公子说的不错,之前狐业将军大肆搜城,孟盍会曾宁息了一段时间,但后来发现狐业的护军根本无从下手,便开始有些得意忘形了。这期间,也让我们得以查到一些他们的活动地点,这一次他们要里应外合发动攻城之战,只怕会更加肆无忌惮的活动,这样一来,我们便更有机会顺藤摸瓜,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好,待会你带我们去他们活动的地方走走,看看动静。骋儿,地图交给你收好,你好好想想,怎么助狐业将军守城。”
莫岑菀看向地图,表情有些为难,张嘴想说拒绝的话,却被鄢黎狠狠的一瞪给瞪了回来,讪讪的只得屈服应是。
鄢黎在城中各处转了一圈回到府上时,狐业将军已经等在了府中。
“公子黎,在下狐业,有礼了。”
狐业是与狐盈一起来的。两人站在一处,一个斯文儒雅,一个杀气腾腾,真是对比鲜明。莫岑菀跟在鄢黎身后,好奇的看着两人。
一番客套后,众人落座。
“狐业将军,据我们的探子回报,谷阳军后撤十里,并非休整,而是要与孟盍会里应外合攻打武城,你可得到消息了。”鄢黎说着看向狐业,想看看他会如何反应。
“果真如此?”狐业显然是不知情,“我见谷阳军后撤,原本也怀疑有诈,却没想到他们要与孟盍会里应外合。不过打仗就是打仗,攻城之事何其艰险,不会真以为区区几个死士,在城内制造点混乱就能扰动守城大军吧?”狐业似乎对这种阴谋诡计嗤之以鼻。
鄢黎微微一笑道:“狐业将军光明磊落,自是不屑于用这种阴狠手段,但不能排除,这些阴诡之事有时候,也还是很有用的。不可大意了。”
狐业忙拱手道:“公子说的是,狐业但听公子安排。”
“最近几日,本公子会全力揪出城中奸细,让孟盍会阴谋不能得逞。至于守城之事,本公子虽不能亲力亲为,但本公子的家臣书骋,会全权传达本公子的意思,这几日,就让他随你去军中,与你共谋守城之计。”
狐业听到公子如此说,有些惊疑的看向侍立于公子身后的书骋,这位身穿士子服饰的俊俏少年,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年纪,据传言,公子黎甚是宠爱这位士子,去哪里都要带着,起居用度一概由他打理,一日也离不开,国都里甚至有流言说他是公子黎的。并且传闻也说,这位书骋士子智慧过人,连智氏嫡宗公子智晟都吃过他不少亏,因此国都中人,也都尊称他一声书小子。
狐业心中一时猜测不明公子的想法,于是拱手说道:“公子尽管放心去查孟盍会的事,狐业必会与书小子一起,制定出万无一失的守城方略。”
“好,那此事就先这样定了。玉麟、玉青,你们俩跟着骋儿,好生护卫周全。”
玉麟、玉青两人拱手应是,站到了书骋身后。
就这样,书骋带着玉麟和玉青,跟着狐业回到了守军大营。
狐业自然不会认为书骋有什么了不得的能耐,估摸着只是公子不放心守城之事,让书骋在此作为传话联络之人,一来可以随时掌握军中动向,二来也可控制守城计划不会出现闪失。因此倒是很尊重书骋,将他好生安排在了一顶舒适的营帐之中。
入夜,玉青端着一碗羹汤进来,看到莫岑菀正坐在桌前认真的看那副羊皮地图。
玉青作为女弟子,本是公子不留近身的那类护卫,但因为莫岑菀,她却得以在公子身边伺候。而且相处这一年下来,玉青已深刻体会过莫岑菀的智慧和谋略。公子也在这一年中,因为莫岑菀而有了很多变化,起居饮食基本只经她手。原本对谁都冷漠无情的公子,在莫岑菀面前突然就变得温和了许多,可以说,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公子已被她管得死死的,她让公子子时就寝,公子就不敢丑时熄灯,她让公子喝汤,公子就不敢咽饭。总之,莫岑菀虽然年纪尚小,但玉青还是忍不住对她生出许多亲近与服气来。
“士子,狐业让人送了碗乌鸡参汤来,我看着不错,就留下了,你喝一些吧。”玉青轻轻将汤放在了桌案上。
莫岑菀蓦的发现有人,微微一惊,抬头看是玉青,笑道:“这么大一盅,我要是喝完岂不是要补到流鼻血,玉青,你再去拿个碗来,我俩把它分了。”
玉青一笑,知道莫岑菀向来不拘什么礼节,听她这么说,也就应声去拿碗了。